第三十章[第2頁/共5頁]
昔日高順在呂布麾下雖極其得信,卻因性樸素重,不擅寒暄而到處受人鉗製,此番周瑜竟然將呂布原屬最精銳的兵馬一併交給他,又是去襲劉備的後路,以他的性子,怕是此戰以後,必報孫氏。
城牆的高度,和劉備駐軍的間隔,軍帳的位置,旗號的高度,都是現成的;人力驅動的絞盤綁吊頸籃,裝入石塊,直到弓弦繃緊,強弩張滿,再將石塊取出,一塊塊稱出重量相加,便是一架強□□箭射出的總推力;再用一副龐大的圓形圖案一分為四,取其直角,再由直角往下均分,就是一把粗陋卻合用的環形角尺,量出仰角,三尺三寸長的□□在空中的運轉軌跡,著力的高度,乃至著力時箭尖的打擊力,便都能夠清楚計算出來。
“這位小……將軍,脈象細濡,而尺脈洪大……此乃是強耗過火而不及養,又逢月……月……”老大夫佝僂著背,終究明白了方纔周瑜幾次警告他“脈象如何不成多言”之深意,低著頭連眼都不敢抬,才說了兩句,堪堪滑出一句“尺脈洪大”,就想到這乃是隻要女子纔有的脈象,內心一格登,從速收口。
現在這三麵坐席,周瑜在左,張遼於右,兩人俱是身材高大,一左一右,將個頭髮斑白的老者夾在當中,另有兩把開了刃的鋼刀殺氣騰騰地橫在幾上,寒光鋥亮。
李睦再看一眼一旁正襟端坐的張遼。那一張四方麵孔還是繃著,鼻梁高挺,眼窩微陷,通俗的表麵如同一尊雕鏤出來的山石玉相,隻是皮膚烏黑,頜下微須,添了幾分剛毅寂然之氣。這位後代的五子良將,除了她剛出去時直起家子向她行了一禮以外,至此一向一言不發,令李睦全看不出半點端倪來。
“無妨。”周瑜朝她點了點頭,安撫地一笑。苗條的手指繞著刀鋒打圈,殺人的利器在周瑜手上如同一件玩物普通。屋外的日光落在手掌寬的刀鋒上,折射出一抹躍動的光斑,落在幾上。
至於命一隊兵士在門外排排站,本身躲進工匠棚子裡偷偷摸摸換中衣這類事,這類時候,她更是不會決計去想,粉碎這份可貴的好表情。
“咳咳咳……”李睦清了清嗓子,咳嗽起來,一麵狠狠瞪了周瑜一眼。
實在她的房間並不算小,比起在壽春時一張睡榻就占了大半間屋子的環境不知好了多少,隻是陳家讓了全部院子給她,如果會客,自有外間堂屋,擺宴設酒,足可容二十餘人,而主屋當中,一麵屏風將床榻隔在暗處,屏外隻要矮幾一張,以及坐席三麵。
“無妨,”周瑜的笑容溫潤,目光往仍然敞開的門外悠然一轉,案幾上的刀不知怎的,已然到了他手裡,“這位老先生是文遠將軍特地請來的良醫,隻為診脈,至於權公子的脈象如何,又該如何用藥醫治,定半句不會彆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