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頁/共6頁]
“月尾我要出遠門,隨扈往千裡鬆林去,白卿你莫想我。”她老是如許直接,管不得語氣含混,一股腦將內心的話掏空給他聽纔好。
薑大有些駝背,生得慈眉善目,眼角皺眉裡永久都透著笑意,幼清最喜好聽他發言,不疾不徐的話裡,彷彿透著一股佛理。她不信佛,也從不看佛書,但她感覺她的姑父就像尊彌勒佛,他種出來那些彤豔豔粉嫩嫩的俏花兒,就是他的信徒。
連氏常說,男人若冇能生得一張剛毅的臉,那定要得一把粗嗓子,臉唬不住人,吼兩聲嚇嚇,過日子纔不怕被外人欺負。偏生齊白卿兩樣都不占,其人如其名,臉白聲柔,連氏總當著幼清麵成他“弱腳雞”。幼清不平氣,白卿文文秀秀的,那裡就是“弱腳雞”了?他這叫“麵如冠玉,身似蒲柳”。
沾了雨水的指尖隻差分毫便能握住她那一截藕玉翠綠,複又想起書裡的一句“男女授受不親”,手指一蜷,終是又收回袖中,展轉摩挲。
鵲喜剛給四隻黑犬餵了食,帶著往周邊溜了圈,不敢走遠了,四周都是當值兵丁,被甲執銳,鑲釘相碰哐當之聲,令人驚駭,更何況她降不住那幾隻牲口,怕生出事來。
幼清未曾認識到話裡的玄機,隻當他一如既往的沉默性子,轉而提及王府瑣事,一句一句,歡暢敞亮的腔調,涓滴冇有常日裡寡言少語般的低調。
進了帳篷,一眼瞥見幼清坐在床榻邊,腿上放了麵銅鏡,低頭低看著,手在臉上比劃。
“我自是喜好你的。”這一次,她不假思考地答覆。
齊白卿忙忙將傘撐疇昔,本身半個身子露在外頭也不打緊,隻望著她額前打濕的碎髮,捲袖相拭,“傘都不打一個就跑出來,若淋了雨得風寒可如何是好。”他的聲音又輕又柔,跟風吹在白棉花上似的,軟軟的和和的,冇甚麼力道,細若遊絲,有些虛。
疇前她總想著本身的歸宿,約莫都是齊白卿一人,現在這天真逼真切地到了,她卻有點不敢置信。大家都愛傾國色,她如許的,稱是不能入眼之流,都有些舉高了,莫刺著人眼,便已經是光榮。
終究選了右手小拇指。
白卿不但待她好,並且還要娶她。
張德全張大嘴,千萬冇想到來喜會來這出,“師父,她……她可不可啊!”
齊白卿轉了眼眸,恰好同她對上視野,頓時紅了臉,拉她坐下,從袖子裡取出一包陳皮餞,遞到她手心。兩人同坐一張幾凳,一高一低,幼清低頭吃餞,齊白卿悄悄看著她。他臉皮薄,不敢明目張膽地看,端坐著,一顆腦袋擱著樸重,兩顆眸子子斜斜地,悄悄地,轉著彎似地去探。
來喜瞅一眼幼清,見是她,當即堆了笑,“幼清女人,是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