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第2頁/共4頁]

炕上的小女孩驀地驚醒過來，短促的喘氣，渾身皮膚扯破般疼痛，彷彿仍然在燃燒，那聲“方墨”的淒厲叫聲還是在耳邊繚繞不去。她滿頭大汗，短促喘氣，喉嚨乾癢難嚥，像有一團火哽在嗓子眼，吞嚥不下去。

方墨記得，那方位恰是是晉州府衙的方向。

“娘，我都已經起來了，歸正也睡不著，我就要跟您一起去嘛。”方墨嘟嘴說道。

屋外大雪未消，夜如白天，屋內事物皆模糊可見，暗影重重，安好且肅重。女孩她環顧一圈，呼吸垂垂安穩，人也漸漸溫馨下來。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盜汗，深深吸了一口氣，披衣下炕。

最前麵的玄色車裡探出人頭來，大口徑的衝鋒槍的槍彈打在前麵紅色轎車的防彈玻璃上，收回沉悶的聲音。紅色車裡的女人柔嫩的身子蛇一樣鑽出車窗，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手中的槍對準那人來不及收回的人頭，砰的一聲，那人悶叫一聲，最前麵奔馳的玄色轎車猛地撞向丘陵。前麵的寶馬車速不得不放緩，繞過丘陵和猖獗翻滾的玄色轎車。

晉州公眾對北狄人並不陌生，晉州黑水河的北邊就是北狄的西貢山，晉州西鄰舟州，舟州往北就是素有天下第一關之稱的汜水關，汜水關劈麵就是北狄的拉貢草原。大周永曆十六年的時候，北狄十八部三十餘萬人攻打汜水關，汜水關垂危。那年蘇瑾娘八歲不到，父親還是西山鄉的裡胥，帶著鄉裡數百號青壯前去聲援，數月以後，北狄人無功而返，西山鄉三百餘青壯，活著返來的不到百人，黑水河一片紅濤澎湃，屍身隨黑水而下，漠北各河道分支都可見到，蘇瑾孃親眼瞥見鄉裡有人從晉河裡撈出一具泡漲的北狄人屍身，那通紅猙獰的臉，光禿禿的前額，泡得鼓啷啷的身材，印象真恰是刻骨銘心。

俄然砰的一聲巨響，最前麵的一輛玄色的轎車被阻擊炮擊中飛了起來，在沙土上打了幾個滾後橫著路的中間，火勢凶悍，前麵的四車車速不改，閃電般繞過那車，持續緩慢奔馳。一輛紅色的轎車不曉得從那裡俄然躥了出來，“砰砰”兩聲，前麵的兩輛玄色的轎車的車胎收回了清脆的爆破車，車撞到了丘陵上，激起的沙土迷漫開來，車中的人還來不及爬出來，就被一槍送了命去。紅色的轎車猛地插上去，追上玄色寶馬。

一把推開窗，向前麵張望。天敞亮如白日，院中大雪覆地，落雪已熄，四下裡沉寂無聲，屋前的樹稀稀拉拉立著，樹上倒掛的冰淩冷冽清透，在雪色的映托之下發著熒熒的寒光，樹下的石桌石椅皆覆了一層白雪，院角的簸箕鬥笠披著白雪孤單的倚著牆角，前院的門簾烏黑沉重，統統與以往比擬，並無非常。隻東邊的黑天是亮的，紅燦燦刺眼，好似落日西下天涯最後一抹羞怯的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