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紵[第2頁/共3頁]

子歌與紅裳入廳時，蓮兒剛一曲歌畢，趙宇正滿麵紅光地盛讚她的技藝，但她卻彷彿不太體貼，冷靜地垂首坐於席間。

唱到這最後一疊時，許是觸及了翠翹的悲傷事，她的聲音微微一頓，模糊已有哽咽之聲。

“離軒謝過女人親身獻酒。”他貼著子歌的耳廓輕聲說道，嗓音醇美，讓子歌臉上驀地一紅。他接過酒杯，亦是飲儘。

紅裳便跟著這樂律翩翩起舞。她雙手高舉，若白鵠翻飛；偶然折腰回身，舞姿超脫；偶然又輕移蓮步，舞影龐雜。

“既是趙宇的侍妾，天然要聽仆人的安排了，由不得本王做主。”高湛看了看侷促不安的趙宇，後者因摸不準高湛的情意，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安歌疇昔的師姐翠翹先前嫁入了趙府，此時正在席上，她的歌聲向來遠勝安歌。”子歌用心清咳了幾聲，“本日安歌嗓子有些不適，擔憂有損《四時白紵歌》的清雅，故想請姐姐一同獻藝。”

那‘再續前緣’四字，彷彿震驚了高湛的心機。他冷靜看著子歌，點了點頭。

“澄江王過獎了。”穆離軒瞥了蓮兒一眼，她頓時住了嘴，“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大齊文明源遠流長，歌舞美好含蓄，我一貫也是很喜好的。”

抬眼望去，翠翹也坐在了趙宇身側，神采酡紅，趙宇伸手攬著她，在她耳邊說著甚麼，她掩唇嬌羞地笑了，一如待字閨中時。坐在另一側的許氏氣得彷彿已要背過氣去。

“統統有我。”子歌屏息說道。

“哦？說來聽聽。”他的神采玩味。

盧浚逸則是毫不憐惜溢美之詞，大聲喝采。

這《四時白紵歌》，講的便是一名待字閨中的才子，與心上人初見、心動、相許、相伴的故事，由春至冬，再至夜，一共五疊，唱至深處，故意人自會情鬱此中，難以自拔。這幾日子歌雖已把曲子練熟，但此中的感情，非曾經滄海之人難以解釋。

紅裳的舞步愈發龐大，眼波流轉，淺笑伸展，如訴如怨，攝魄鉤魂。世人竟是看呆了，一時候無人言語。

紅裳粲然一笑，上前捧起案上酒杯，嬌媚地衝高湛敬酒。子歌與翠翹也各自拿了酒杯，向穆離軒與趙宇盈盈一拜。

歡宴如常，子歌悄悄偎於穆離軒身側，一時候，心跳如雷。

“寒閨晝寢羅幌垂，婉容麗心長相知。雙去雙還誓不移，長袖拂麵為君施。”

“民女紅裳、安歌，拜見澄江王、穆王爺。”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光榮秋菊，華茂春鬆。羽蓮女人的歌聲與琴藝均是一絕。鄙人實在佩服。”

子歌停了琴，悄悄起家，與她一同唱畢這最後一句。兩人均著淡色衣裙，臉上亦帶淒然神采，聞者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