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3)[第1頁/共4頁]

八月，壬午，車駕發榆林，曆雲中，溯金河。時天下承平，百物豐實，甲士五十餘萬，馬十萬匹，旗號輜重，千裡不斷。令宇文愷等造觀流行殿，上容侍衛者數百人，聚散為之，下施輪軸，倏忽推移。又作行城，週二千步，以板為乾，衣之以布，飾以丹青，樓櫓悉備。胡人驚覺得神，每望禦營，十裡以外，屈膝稽顙，無敢乘馬。啟民奉廬帳以俟車駕。乙酉，帝幸其帳，啟民奉觴上壽，跪伏恭甚，貴爵以下袒割於帳前，莫敢俯視。帝大悅，賦詩曰：“呼韓頓顙至，屠耆接踵來；何如漢天子，空上單於台。”皇後亦幸義成公主帳。帝賜啟民及公主金甕各一，並衣服被褥錦彩，特勒以下，受賜各有差。帝還，啟民從入塞，己醜，遣返國。

壬辰，改州為郡；改度量衡量，並依古式。改上柱國以下官為大夫；置殿內省，與尚書、門下、內史、秘書為五省；增謁者、司隸台，與禦史為三台；分太府寺置少府監，與長秋、國子、將作、都水為五監；又增改左、右翊衛等為十六府；廢伯、子、男爵，唯留王、公、侯三等。

鐵勒寇邊，帝遣將軍馮孝慈出敦煌擊之，倒黴。鐵勒尋遣使賠罪，請降；帝使裴矩慰撫之。

牛弘等造新律成，凡十八篇，謂之《大業律》；甲申，始頒行之。民久厭嚴刻，喜於寬政。厥後征役繁興，民不堪命。有司臨時迫脅以求濟事，不複用律令矣。旅騎尉劉炫預修律令，弘嘗安閒問炫曰：“周禮》士多而府史少，今令史百倍於前，減則不濟，其故何也？”炫曰：“前人委任責成，歲終考其殿最，案不重校，文不繁悉，府史之任，掌要目罷了。今之文簿，恒慮覆治，若熬煉不密，則萬裡追證百年舊案。故諺雲：‘老吏抱案死。’事繁政弊，職此之由也。”弘曰：“魏、齊之時，令史安閒罷了，今則不遑寧處，何故？”炫曰：“往者州唯置法紀，郡置守、丞，縣置令罷了。其餘具僚則長官自辟，受詔到差，每州不過數十。今則不然，大小之官，悉由吏部，纖介之跡，皆屬考功。省官不如費事，官事不省而望安閒，其可得乎！”弘善其言而不能用。

啟民可汗覆上表，覺得“先帝可汗憐臣，賜臣安義公主，各種無乏。臣兄弟妒忌，共欲殺臣。臣當是時，走無所適，俯視唯天，俯視唯地，奉身委命，依歸先帝。先帝憐臣且死，養而生之，以臣為大可汗，還撫突厥之民。至尊今禦天下，還如先帝攝生臣及突厥之民，各種無乏。臣荷戴聖恩，言不能儘。臣今非昔日突厥可汗，乃是至尊臣民，願帥部落變改衣服，一如中原。”帝覺得不成。秋，七月，辛亥，賜啟民璽書，諭以“磧北未靜，猶須交戰，但用心恭敬，何必變服？”帝欲誇示突厥，令宇文愷為大帳，其下可坐數千人；甲寅，帝於城東禦大帳，備儀衛，宴啟民及其部落，作散樂。諸胡駭悅，爭獻牛羊駝馬數千萬頭。帝賜啟民帛二千萬段，其下各有差。又賜啟民路車乘馬，鼓歡幡旗，讚拜不名，位在諸侯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