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2)[第1頁/共4頁]

開元二十六年戊寅，公元七三八年春，正月，乙亥，以牛仙客為侍中。

己亥，河西節度使崔希逸襲吐蕃，破之於青海西。

是歲，命將作大匠康愆素之東都毀明堂。愆素上言：“毀之勞人，請去上層，卑於舊九十五尺，仍舊為乾元殿。”從之。

牛仙客既為林甫所引進，專給唯諾罷了。然二人皆謹守格局，百官遷除，各有常度，雖奇才異行，不免終老常調；其以巧諂邪險自進者，則超騰不次，自有它蹊矣。林甫城府深密，人莫窺其際。好以甘言啖人，而陰誹謗之，不露辭色。凡為上所厚者，始則親結之，及位勢稍逼，輒以計去之。雖老奸大奸，無能逃其術者。

初，上欲以李林甫為相，問於中書令張九齡，九齡對曰：“宰相係國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異日為廟社之憂。”上不從。時九齡方以文學為上所重，林甫雖恨，猶曲意事之。侍中裴耀卿與九齡善，林甫並疾之。是時，上在位歲久，漸肆奢欲，怠於政事。而九齡遇事無細大皆力圖；林甫巧伺上意，日思以是誹謗之。

己未，葬貞順皇後於敬陵。

冬，十月，戊申，車駕發東都。先是，敕以來年仲春二日行幸西京，會宮中有怪，明日，上召宰相，即議西還。裴耀卿、張九齡曰：“今農收未畢，請俟仲冬。”李林甫潛知上指，二相退，林甫獨留，言於上曰：“長安、洛陽，陛下東西宮耳，來往行幸，何更擇時！借使妨於農收，但應蠲所過租稅罷了。臣請宣示百司，本日西行。”上悅，從之。過陝州，以刺史盧奐有善政，題讚於其聽事而去。奐，懷慎之子也。丁卯，至西京。朔方節度使牛仙客，前在河西，能節用度，勤職業，堆棧充分，東西精利；上聞而嘉之，欲加尚書。張九齡曰：“不成。尚書，古之納言，唐興以來，惟舊相及揚曆中外有德望者乃為之。仙客本河湟使典，今驟居清要，恐羞朝廷。”上曰：“但是但加實封可乎？”對曰：“不成。冊封以是勸有功也。邊將實堆棧，修東西，乃常務耳，不敷為功。陛下賞其勤，賜之金帛可也；裂土封之，恐非其宜。”上沉默。李林甫言於上曰：“仙客，宰相才也，何有於尚書！九齡墨客，不達大抵。”上悅。明日，複以仙客實封為言，九齡剛強如初。上怒，變色曰：“事皆由卿邪？”九齡頓首謝曰：“陛下不知臣愚，使待罪宰相，事有未允，臣不敢不儘言。”上曰：“卿嫌仙客寒微，如卿有何閥閱！”九齡曰：“臣嶺海孤賤，不如仙客生於中華；然臣出入台閣，典司誥命豐年矣。仙客邊隅小吏，目不知書，若大任之，恐不愜眾望。”林甫退而言曰：“苟有才識，何必辭學！天子用人，有何不成！”十一月，戊戌，賜仙客爵隴西縣公，食實封三百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