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海到儘頭天作岸[第1頁/共4頁]

潮起潮落，澎湃彭湃，一浪過後又是一浪，周而複始，無休無止。

……

群臣辭職，大殿表裡垂垂空曠無聲，暮色餘暉落上龍階簷柱，在殿中光亮如鏡的玄石地上塗抹出寂靜的光影。

帝曜十一年七月，湛王即位即位，稱聖帝，改元太和。

元修站在中間，看到父王的手在微微顫抖。“父王？”他忍不住上前叫了一聲。

輕舟悠然，波上寒煙翠。青山如屏，半世繁華影。

夜天淩撫上她的臉龐：“捨得，是因為捨不得。”他將卿塵帶入懷中，手指穿過她幽涼的髮絲，眸中儘是顧恤，暖暖道：“清兒，我承諾過陪你去東海，這俗世人間你已陪了我十年，今後的日子，讓我來陪你。”

……

宣聖宮，太宵湖。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這張龍椅，各式滋味，儘在心頭。曾經他最想獲得的，曾經他苦苦尋求的，現在近在麵前，但是卻有一小我，永久消逝在他的生射中。

碧浪無儘，天外有天。

……

悠遠的天涯仍覆蓋在一片暗青色的蒼茫當中，崖前是陡直的峭壁，前赴後繼的海潮擊上岩石，捲起驚濤萬丈。碎浪如雪，半空中紛繁散落，跟著澎湃的濤聲遙遙退去，消逝在波瀾浮沉的遠處。

天都表裡一片莊嚴悲慘，大正宮太極殿前，群臣縞素跪叩。此時已拜為麟台內相的斯惟雲手捧昊帝傳位聖旨，率幾位相臣跪在殿內，麵對著的，是湛王白衣素服的背影。

夜天湛往前走去，空蕩蕩的大殿中隻要他的腳步聲清楚可聞，走過冗長的殿堂，邁上高高的玉階，最後停在至高處那張龍椅麵前。他伸脫手，觸摸到那鎏光金燦的浮雕，俄然猛地一用力，龍鱗利爪直刺掌心，鋒利的疼痛突然傳遍滿身，心中萬箭攢射的感受彷彿跟著如許的痛，略微變得恍惚。

玄月，頒均田令，清丈田畝，勸課農桑，輕徭薄賦。複止兵役，不奪農時。

琅州觀海台，夜天湛負手獨立在山崖之巔，浩大的東海舉目無極，長風吹得他長衫飄搖，卻不能撼動那矗立的身姿。

如此開闊的目光，映著颯爽的秋空，碧空萬裡，一覽無餘。她俄然揚眸而笑，看向這瑤池瓊樓，金殿碧苑，漸漸問道：“方寸六合，天不敷高，海不敷闊，四哥，你可捨得？”

痛過以後，心中彷彿一片空缺。他撐在龍椅之上，發明本身竟然笑了出來。絲絲苦澀浸入骨髓，無聲的嘲弄，無形的笑。

太和元年，冊王妃靳氏為貴妃，皇宗子元修為太子。玄月，禦駕東巡，駐蹕琅州三月不足，至歲末，返駕天都。

卿塵粲然一笑：“當真捨得？”

夜天淩朗聲長笑，笑中逸興傲然：“既是方寸之地，何來不捨？”

夜天湛渾身沐浴在這朝陽的光輝當中，通俗的眼底儘是敞亮與剛毅，回顧處，長風萬裡，江山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