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天蓮葉無窮碧[第1頁/共4頁]

夜天淩獨安閒主帳當中，一燈明照，投在他麵前的漠北輿圖之上，亦映得臉顏表麵通俗，如若刀削。

書冊因浸了水，多處已恍惚不清。他翻動幾頁，拂袖坐於案前，靜看一會兒，提筆補寫了幾處，如此漸漸看下去。

衛長征遞上一包東西，道：“部屬幾近帶人尋遍了全部屏疊山，隻找到這些東西散落各處，碰到幾戶山間人家亦探聽過，都說之前熟諳那位女人，但已經好久不見了。”

靳慧聞言卻也不提天舞醉坊的案子，隻淺笑問了一句：“你去那裡呢？”

日前一場追擊戰，天朝雄師在烏滸河旁毀滅西突厥休斜王軍隊近兩萬人，活捉休斜王及其部將、官員三十八名，降敵四千七百人，徹夜虎帳中氛圍極其高漲，各處都燃起火堆，喝酒吃肉，將士們歡笑痛飲，以慶賀這大快民氣的敗仗。

“你可曉得，你比這月色還要美？”

誰討情深不悔，誰說存亡相依，誰說此生與共，誰說海枯石爛？

卿塵對著當空明月苦笑，歎了口氣，回身沿著長廊漫無目標地徐行前行。走未幾遠，漸聞暗香劈麵，迴廊一轉，麵前豁然開暢，一望無邊的湖水展現在麵前。垂柳依岸，碧葉連天，湖中荷花伴著細柳長堤遙遙冇於漸濃的夜色中，遠遠看去，月光如輕紗般昏黃飄蕩，仿若一片平靜誘人的幽夢。

夜天淩目光往火線落去，過了一會兒，方道：“一天找不到便找下去，是凶是吉需求見著人才氣說。”

本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壁頹垣。

厥後幾座營帳雖也有火光人聲，但相較四周便收斂很多，整齊地安紮在主帳以後，不時有巡查兵士出入顛末，敗壞的氛圍中不動聲色地保持著鑒戒。

夜天湛含笑徐行穿過迴廊，走至她身前，月影清澈斜灑兩人之間，昏黃處他俯身低頭，悄悄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手中暖和拭去了冰冷的淚痕。

靳慧脾氣溫和，溫婉賢淑，同夜天湛之風華溫雅相得益彰，便如紫藤綽約依於蘭芝玉樹，樹朗花清賞心好看，使得全部湛王府中總透著種舒緩的閒適，含笑俶儻的風騷滲入著一草一木，如同春日不敗，雍容並高雅。

夜天淩伸手將他呈上的東西一翻，恰是那日看過的幾本醫書，眉間輕微印上一抹蹙痕：“你自神機營抽調人手持續尋覓，南沿玉奴河往橫嶺，北上東突厥，不管存亡她毫不會無緣無端失了蹤跡。”

至此天朝雄師全勝，再無顧慮，天帝馬上下旨革去郭其吏部侍郎之職，將天舞醉坊一案移交刑部及大理寺聯辦，並命湛王主理睬審。現在三省、六部、九司各級戒嚴查辦，陣容驚人。

去那裡呢？卿塵沉默自問，一時竟無話作答。

漠北的天空空曠而蕭瑟，夜幕來臨時雲淡星稀，悠遠的青黑根柢上摻雜著深淺的灰色，長風過境帶起沙塵，一卷打在營帳之上，呼啦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