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804章[第1頁/共4頁]

顧少白想著想著，神智開端恍惚，滔天的怒意垂垂從軀體中抽離，五感愈發淡薄，直至遠處飄來一陣古怪的吟唱。

將男人胸前的衣袍沾得濕透。

身為法器的器靈，與法器拘束深厚，如若回到鮫珠當中，怎能冇有感到？再說寧湖衣，若一早存了將他收回鮫珠內庇護的籌算，又何必多此一舉將他推向水怪口中？

顧少白抬手摸上蛟頭，心底緩緩響起一個聲音：“辛苦你了。”

“莫擔憂了，它會代你守著的。”看少年麵上仍有不捨，男人抬手捏了捏少年的臉頰，指指那蛇，又去捉少年的手腕，拉著他調頭折返，哄道：“乖，歸去了。”

顧少白有些利誘，又有些恍然。他彷彿附身在了彆的甚麼人身上，身臨其境彆人的經曆，可週身熟諳的靈息又讓他感覺站在石室中的確切是本身，隻是偶爾間靈魂出竅，神識脫出肉身，冷眼旁觀另一個本身罷了。

時如逝水，鬥轉星移，滄海桑田。高嶺下沉，海水上漲，徒留一座孤島。在幻景中沉浮一遭，彷彿一夕老了千萬歲，顧少白恍然回神，被頰邊光滑的觸感驚得一顫，側目一看，虎蛟銅鈴大的眼睛駭然在目，雖形貌凶悍，卻無傷害之心，反倒埋頭蹭了蹭顧少白的肩膀，似有奉迎之意，哼哼哎哎拱個不斷。

小魚愣了一下，彷彿極分歧意男人所言，急得直吐泡泡。

少年哼哼了幾聲，訥訥地點了點頭。

好久後，吟唱漸入序幕，待最後一字吐出，周身靈息微微一顫，有人來了。或者說，有不屬於這人間的幽魂被歌聲呼喚而來，如風輕拂而過，繞著顧少白迴旋了一週，空靈的嗓音緩緩在耳畔響起。

那是一種非常奇特的說話，吐字綿連，如珠如璣，帶著些許迷惑，頓挫頓挫地鑽入顧少白耳中，可惜一個字都聽不懂。待那聲音稍稍停頓，顧少白聽到本身張口，開端用一樣的說話與那靈魂扳談。

巨怪哭泣一聲，其中悲慼不忍一聞，又有萬分欣然，似重負得卸，歡暢地繞著顧少白遊弋一週，肉身垂垂鼓脹而起，“嘭”地一聲炸成一團血霧，消弭池中不複於世。

顧少白轉頭，見雪地裡一大一小牽動手緩緩行來。大的阿誰是一男人，身形頎長業已成年，廣袖寬袍雍容不凡，眉眼稍顯淩厲，神情卻分外和暖；小的阿誰高不及男人肩膀，身量薄弱，看模樣還是個少年，懵懵懂懂的有些呆傻，雖不機警仍舊貪玩，胡天胡地到處亂蹦，常常遇著男人佯痛斥責都如風過耳，不懂察言觀色，亦不知裝乖奉迎，乃至誤覺得那是誇獎之意，反而鬨得愈發歡娛，實是教人無可何如，隻得麵上由著他去，公開多加關照。

顧少白蹲下來冷靜旁觀。

少年愣愣的，一臉茫然，隻看出了男人麵上的去意，狠狠推了男人一下，回身化作一條素鯉“撲通”一聲躍進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