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困縛[第1頁/共4頁]

在原地肅立好久，荀彧側目看向石橋彼端，已經淡薄了很多的晨霧中模糊可辨馬匹的表麵，有力的嚏噴聲和蹬蹄聲都證瞭然那是一匹充滿生機的馬。徐行走到馬匹旁，荀彧一眼就看到馬鞍上掛著的行囊，伸手在那柔嫩的布麵上撫了撫，他眼神一晃，喃聲低吟道：“公達……抱愧。”手指倏的收緊，在絹布上留下幾道清楚堪比命途的抓痕，荀彧將額頭抵在馬鞍上，不無傷懷道：“我畢竟走不出這般地步。”

在車廂中坐定，比及馬車重新開端進步，荀彧才緩緩開口道：“此行不比以往，朝中局勢龐大，你要到處謹慎，切勿讓本身置身險境。”

天氣越來越亮了，荀彧牽著馬匹自石橋上走過，朝著與自在相悖的方向。他木然地想，該是晨間定省的時候了。

擦身而過期，郭嘉嗅到了氛圍中揚起的幽然蘭香，驀地就想起了本身最為鐘愛的蘭生酒。靈機一動，他立足回身問道：“你會不會喝酒？”

唇角彎出一個鎮靜的弧度，郭嘉獵奇地望著他，彷彿想要從那雙眼裡再讀出甚麼，比如儲藏在安靜之下的力量和被讓步包裹起來的固執。彼時，郭嘉隻是感覺內心有個處所被莫名的牽動了，卻不能預感到今後的一往情深。斂起看望的目光，他指著身後在霧氣中模糊可見的大樹道：“走，到那邊和我參議一下。”

在馬車旁愣住腳，荀彧和他對望一眼，安靜道：“我來送你幾程。”

彼時，郭嘉尚將來得及多想已然跟荀彧隻要一步之遙，“喂，你擋著我的路了。”不甚有禮的語氣聽起來好似挑釁，話方出口，郭嘉便暗自煩惱起來。

眼底轉過些不甚較著的失落，荀攸苦笑著應道：“也好，上車吧。”

在一座石橋邊站定，荀攸袖手往橋對過一指，直直看進荀彧眼中，臉孔寂然，卻並不言語。很久，他緩緩放動手，欠身一揖，無聲地分開了。

挑了挑眉，郭嘉垂下視線詭計掩住眼裡的失落，餘光瞄了動手中的竹簡，他鍥而不捨道：“兵法呢？善於嗎？”

嵐霧環繞，青衫對坐，閱書習業，轉眼春秋。

寒暑瓜代，一人靜如璞玉，焚香試茶，一人悠然得意，負暄嘗酒。荀彧在流淌的工夫裡無聲凝睇著少年褪去青澀的眉眼和他不受拘束的適意風騷，而郭嘉則在放浪形骸的隨性中尋求一個溫雅的眼神作為安寧的依托。

坐在屋簷下的小案後趁著煮茶的水尚未滾沸的當口，荀彧放動手裡的竹簡心不在焉地給案角的小巧香爐裡添著香料，一時候，香氣盛起，乃至有些發嗆。

並不介懷他的冒昧，荀彧笑容清淺地允道：“好。”

“我曉得你要問甚麼。”小幅抬了動手止住他的話，荀彧微淺笑道：“你也應當清楚我的答覆。”

“其間一彆，不知相逢那邊，你千萬保重。”握了握他的手，荀彧心一橫，探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