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安西[第1頁/共4頁]

隻盼她莫要走到半路，感覺辛苦，又軟軟地懇求他迴轉長安纔好。

她悠然長歎一聲，眼中模糊生出了幾分神馳之意：“你說過會陪我去，可莫要誑我。”

公主懶懶地倚在他懷裡，鳳目半闔，彷彿非常舒暢。

她、她如何能如許！

薛紹一起上隻感受如芒刺在背，頗不好受。但懷中的公主卻神采如常，彷彿早已經風俗了這番行動，冇有半分羞怯或是錯愕的模樣。垂垂地，薛紹也不再像先前那樣慌亂，心神穩了下來，呼吸也安穩了很多。他低下頭，輕聲扣問承平：“公主這回出來，預備何時迴轉長安？”

薛紹從未離承平如許近過，此時被她一望，禁不住又生硬了脊背，好一會兒才說道：“臣覺得，等月餘以後迴轉為好。如果回得早了，裴公未出陽關，未免會給他招惹一些閒言碎語；如果回得晚了，又會撞上夏季大雪，路程艱钜。故而臣覺得，以一月或月餘為期，當是上策。”

既然到了龜茲，便不能不去安西都護府。

薛紹閉了一下眼睛，翻身上馬，握住那隻瑩白如玉的手，將承平打橫抱了起來，送到馬背上。做完這一番行動以後，他才略略喘了口氣，本身也翻身上馬，將她穩穩地攬在身前，手內心模糊冒出了一些汗。

承平低低感喟一聲：“你做事一貫安妥得很。”

淡淡日光下，她的手素淨瑩白，如同羊脂玉普通都雅。薛紹心中俄然騰起了一股火，燒得他有些心神不寧。他又緊握了一下韁繩，抬眼看去，四周的同僚們全都目不斜視，策馬鵠立在一旁，彷彿全都冇有聞聲公主的那番話，也都冇有瞥見公主那番大膽的行動。

薛紹俄然感到喉間一緊，策馬一起奔馳，將空蕩蕩的車輦拋在了背麵。疾風在他耳旁吼怒而過，還隱然飄來上官的一句號令：“開赴。”

敦煌中間就是陽關，陽關以外，就是一望無垠的戈壁和胡楊林。他們一起走到這裡，固然冇有碰上甚麼艱險，卻也不算過分順利。據火線傳來的動靜說，裴行儉已經在半個月前就到了龜茲，後續的十餘萬雄師也在陸連續續地向孔雀河邊開赴。承平此行的目標，已經順利達到了。

隻是公開裡，卻不知從那裡投來了幾道嘲弄的目光。

這些日子長安城中的手劄，已經像雪片一樣飛來，全都是催承平儘快迴轉的。

承平坦信後隻點頭一笑：從小到大，她都不是甚麼靈巧的孩子。

怎能、怎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讓他抱她……上馬……

因而比及冬末春初，上元節過後，一行人又緩緩從敦煌出陽關，一起向孔雀河邊而去。

從長安到敦煌，又出陽關，過孔雀河，直到天山北麓和蔥嶺之間的碎葉古城，何止萬裡之遙。暮年裴行儉兵行西域，也是頗費了一番辛苦，才走到了那邊。承平一個從小嬌養在大明宮中、頭一回出長安城的公主，那裡能支撐著走到碎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