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歸[第3頁/共5頁]

這件泛黃的舊事，向來冇有人對他講過。就算是當年的母親和仆婦，也全都三緘其口。

一邊是他兒時的玩伴，一邊是他愛之敬之的母親，他異化在兩人中間，實在擺佈難堪。

“阿孃……”薛崇簡漸漸垂下頭，想起影象中恍惚的生父，又本身的後父和兩位繼兄弟，心中各式滋味攪作一團，不曉得該說些甚麼纔好。

承平仰開端，豆大的水珠順著臉頰滾落，也不知是雨還是淚。

“我嫁給薛紹時，曾將阿耶阿孃討過一道明旨：不管將來做錯了甚麼，都罪不及夫、子。你父親過世，大兄又早夭，這道旨意便留給你。至於天子認不認，我做不了主。”

“他……是被活活餓死在了河南獄。”

“我自幼出身在大明宮中，受弘文館名師教誨，辦事並不比你們差。”

她說：“我這平生中，最對不起的人，是你的父親。”

天子輕咳一聲，看也不看薛崇簡，沉著聲音說道：“姑姑還是自裁為好，免得侄兒動用這些粗暴的金吾衛，又要惹得姑姑不快。”

猶記得那一日，薛紹被金吾衛帶出府門，卻轉頭對她笑道，阿月等我。

但是那小我，卻再也回不來了。

不怕。他悄悄為本身打氣。

她長袖一拂，眼中有著深切的冷意，“成者為王敗者寇，本日敗在你的手中，我無話可說。毒酒我已經飲下，你自便吧。”

他還真是藐視了這位姑姑。

“姑姑。”天子終究開口了。他思慮好久，才說道：“李氏江山，畢竟不能交到外人手中。”

薛崇簡定了定神，向承平深深叩首：“兒辭職。”

深切的絞痛從腹中傳來，疼得承平一陣一陣地發冷。

車輦在承平公主府前停了下來，高力士親身撐起了傘蓋。天子讚美地點點頭，舉步走下車輦，沿著朱漆的大門，走進了公主府。此時雖是初秋，院中花木卻還是開得富強，大片的秋海棠在雨點中搖搖擺曳，開出一片刺目標深紅。

真不愧是則天天子的女兒，機謀手腕一脈相承。

承平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猶記得那一日，她含笑嫁出大明宮，婚車過處，草木儘焚，比任何一場婚禮都要赫赫揚揚。

隻但願來世，還能夠再看你一眼。

承平從袖中取出一卷陳腐的黃帛，擲在薛崇簡懷裡。

天子嘲笑著俯瞰長安城，又將宰相們的名字一個一個地盤點疇昔。蕭至忠、崔湜、竇懷貞、岑羲……世人都說，大唐宰相七人，五人出自公主門下；而承平公主之以是把持朝綱，培養權臣，實在是想要師法例天天子，以女子之身，登臨大寶。

“我前後替代則天天子、先帝、上皇措置朝政，安寧民氣，從未有過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