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斜陽[第1頁/共4頁]
承平訝異地轉過甚去,公然瞥見薛紹立在一旁,用心致誌地在紙上刻畫。
薛紹撩袍在承平身邊坐了下來,從缽裡取出一片草葉細看。那片草葉又細又長,通體翠碧,隱然透著微微的瑩光,彷彿並不凡品。他將草葉放在鼻下輕嗅半晌,愈發篤定地說道:“確有一些寧神的服從,並且彷彿比芝蘭之香要好。”
承平一怔,然後輕笑道:“你莫要擔憂。”
承平低低呻.吟一聲:“那裡是無趣,的確就是折磨。”
就算是阿孃忽然長眠,阿耶跟隨阿孃而去;就算是從房州到長安一起走來,族人長輩各式冷眼挖苦,貳心中也僅僅是感遭到氣憤和哀痛,從未像本日如許……如許錯愕。
承平抬眼望他,眼中模糊帶了幾分笑意:“你們這些世家公子,老是很能折騰。”
缽中除了花瓣以外,另有很多頎長的草葉和淡紅色的根莖,看上去很有些奇特。
她低垂著頭,用心致誌地研磨著缽中草葉。薛紹在中間看了半晌,俄然身子一僵,又漸漸地彆開了目光,不著陳跡地朝中間挪了一些。他本就生得高大,承平又低著頭,兩人捱得如許近,竟像是承平偎進了他的懷裡,就算他再如何往中間靠,也總有一種淡淡的纏綿揮之不去。
西域的吃食與長循分歧,很有幾分奇特的香味,又有些古怪。薛紹用了一些便不再多吃,停箸倒了一杯羊酪,漸漸地飲著。比及承平也停了箸,他才隱含擔憂地問道:“公主真要以身做餌,將突厥雄師引到龜茲麼?”
時下唐人嗜香,特彆是世家大族和宮廷內闈,常常都喜幸虧室內擱一兩個香爐,燃些龍涎香或是蘇合香,小郎君們進學時也愛掛上一些薜荔芝蘭,以示風雅。這類風俗從魏晉時因循至今,不但冇有消弭,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天光垂垂暗了下去,承平也終究研完了她的瑤草,起家回房。
薛紹看得鼓起,忍不住上前捏起一片葉子,細心辨認了好久,才問承平:“這是甚麼別緻草葉?我竟從未見過。”
這些西域圖年代各彆,不管是繪法還是標註,都有些纖細的不同。並且最首要的是,這些西域大多隻畫到天山和蔥嶺便戛但是止,再往南的波斯和天竺諸位國,已經不在此中。如果將來她想要從碎葉走到波斯,就必須先將這些路途一一標註清楚,纔好行事。
奇特,這些草藥花瓣又不是酒,那裡來的醉意。
薛紹心中亂七八糟地想著一些話,心底愈發慌亂起來。他低頭望著她烏黑的脖頸,忍不住抬手拂去她鬢邊的碎髮,微微動了動嘴唇,喚了一聲公主。
承平答道:“瑤草。”
固然她不必然會親身走到波斯去,但多籌辦一些,老是有備無患。
龜茲城處在一片綠洲當中,連驛館也顯得有些綠意盎然。承平和薛紹回到驛館時,已經是落日西下時分。驛館的官員替他們籌辦了暮食,又擺結案,說是西域特有的幾樣甘旨,請公主和駙馬享用。承平冇有推讓,便拉了薛紹在案前坐下,舉箸用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