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夢靨[第2頁/共4頁]

薛紹略喘了口氣，撐著站起家來，墨色的長髮散落在肩膀上，已經被盜汗浸濕了少量。

承平心中微有些訝異，卻也未曾多想，徐行走到裡間，卻發明地上一片狼籍。

薛紹伏在案上沉甜睡著，身邊另有一支燃儘的明燭。

承平封好複書，想命小丫環替她送歸去，轉頭卻瞧見小丫環歪在案邊，一下一下地點頭打盹。她啞然發笑，也不再使喚她，而是起家去找驛館的官員，讓他們設法將信送回到長安。

薛紹口間斷斷續續地說著甚麼，恍惚不清，聲音卻又分外埠沙啞。

承平低低嗯了一聲，有些倦怠地問道：“信上都說了甚麼？”

承平有些氣惱又有些想笑，抬手重拍薛紹的脊背，輕聲對他說道：“這隻是個夢。薛紹，快些醒過來，這隻是個夢。”

還真像是承平公骨乾得出來的事。

承平啞然發笑，順手又拾起幾支狼毫，預備給他擱在筆架上。隻是再往裡走時，卻俄然怔住了。

薛紹凝睇了她好久，才又嘶啞地喚了一聲公主，卻半天冇有下文。

他驀地從夢中驚醒，盜汗將裡衣浸得濕透。

她微有些驚奇，也有些隱然的擔憂，便悄悄拍了一下他的臉頰，低聲喚道：“薛紹。”

她對他說：“夫君如果喜好女兒，這回我就替你生個女兒好了。”

他緊緊閉了一下眼睛，感受狠惡的心跳聲仍未停歇。方纔那場惡夢讓他整小我都如墜冰窖，直到現在，手和腳都還是涼的。

他的目光幽深不見底，隱然帶著幾分不易發覺的悲愴。

幸虧，那隻是一場夢。

揚言要幫忙波斯王子複國？

等……

那雙標緻的鳳眼微微上挑，儘是盈然的笑意。大片大片的秋海棠在她的身後綻放，灼灼如桃李。

薛紹緊緊閉著眼睛，麵色又垂垂變得慘白。他不想去回想那場惡夢，但阿誰夢境卻又不時閃現在他的腦海中，不管如何也揮之不去。他記得在那場夢境的開端，是一個秋風蕭瑟的午間，他被金吾衛帶出府門。承平坐在鞦韆上望著他笑，小腹微微隆起。

但是醒了麼？

“……公主？”

承平心中獵奇，又有些擔憂，便排闥進到院中，悄悄叩了幾下門。

一叩之下，房門竟吱呀一聲開了。

他夢見本身下獄身故，將妻兒後代一概拋活著間不顧。

本來房門竟是虛掩著的？

薛紹悄悄搖了一下頭，將那些蕪雜的動機全都拋到腦後。他斷不會做出這類拋妻棄女的事情，也毫不會去犯甚麼下獄身故的重罪。這些事情，也不過是一場終將消逝的惡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