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3頁/共4頁]

阿瑞斯氣得雙眼通紅,連先前叫他氣憤不已的冥府之主都被臨時拋在了腦後,轉而用心致誌地對於起決計激憤本身的阿波羅來。

阿多尼斯在倉促下,隻來得及帶走那顆差點被車輪碾扁的石榴。

冥王似是這才認識到他的存在,不悅地蹙著眉,略帶不捨地結束了這個親吻後,順手將隱身頭盔套在頰生紅暈,正悄悄喘氣的阿多尼斯頭上,不叫他此時的麵貌被心胸不軌的宙斯窺見。

阿爾忒彌斯聳聳肩,她本來打著的就是叫兄長知難而退的主張――免得他再招惹嘴上笨拙、氣度卻非常侷促的阿瑞斯,孰料還不待她再說點甚麼,阿波羅轉念一想,莫名其妙地就改了主張,輕笑說:“罷了,若對打獵前提太斤斤計算,又會叫那善於避戰的兔子光亮正大地得了逃脫的藉口,我雖不見得有戰神的赫赫威名,也有一張挽得開的銀弓和不具利誘的愛情魔力的金箭,來吧我的敵手!阿瑞斯,這回不管是誰勝誰負,各憑手腕的成果都像清澈見底的河灘上躺著的黃金般一目瞭然。”

標緻的嘴上噙著的蜜糖被一樣生澀的蜜蜂劫奪,這吻深得能將呼吸都催得短促,阿多尼斯猜疑至極地半垂著視線,恍忽的烏黑直直對上了那一雙通俗而晶亮的翡翠,內裡藏著在雪原上騰躍的晨暉,那是讓他頭暈目炫的堵塞,又模糊是靈魂也要被生生吸進深不成測的旋渦。

值得賞識的統統彷彿不再被燦爛的陽光帶著折射入銀霜般剔透的晶瞳,非論是細碎的鳥語、淙淙的淌動、風吹過淺紫色的樹葉收回的沙沙聲、亦或是心智如小童的精靈的低吟淺唱,另有頭戴花冠的寧芙們羞怯的喃喃低語,婉轉的笛聲――都一起成了被水暈走的筆跡、淪為似是而非的墨團。

冥王就這麼俄然地決定要當即出發回那清淨不絮的冥府,宙斯會感到難以置信,神駿的黑馬卻從不會無禮地去質疑。低奢的玄色車輿悄悄呈現,它們恭恭敬敬地俯著大腦袋,驅逐尊敬的陛下,並迫不及待地撒開四蹄,無聲無息地往更熟諳的下界跑去。

“……”

若不是如許,阿多尼斯怕要堅信做出這輕莽冒昧的行動的,是勤而不懈地偷情的宙斯經改頭換麵在作怪,而非出自一貫沉默寡言、又極其呆板的哈迪斯的實在誌願。

夾著微酸的甜在口腔裡如拍打在礁石上的浪花般碎成水霧,當即分散開來,再癡鈍的味覺也能將它嚐到。比這更早一步的,是石榴籽侵入溫熱口腔時帶來的涼意,像一柄擊穿幻覺的巨錘,叫始料未及的阿多尼斯刹時復甦過來,幾近是被動嚥下的下一瞬,便大怒地睜大了眼――

唇與唇的誇姣貼合,是能與尚未綻放的蓓蕾的每一枚花瓣對比的密切無間,又浪漫如孤傲的寒冰相逢了淅淅瀝瀝的雨水,空心的鼓被精美的槌大力地撞動心絃,凍裂的皮膚被熱氣蒸騰的溫水庇護,身心都鎮靜得彷彿被適口的葡萄酒替了腥臭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