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珠淚[第2頁/共4頁]

衛子夫鎮靜地四望，看了劉徹一眼，又看了平陽公主一眼，低頭冷靜道：“這……皇子還太小……”

阿嬌遠遠看著衛子夫，蹙眉。衛子夫看著阿嬌，眼中無窮的波瀾情義，垂垂湧動成兩顆晶瑩的、珍珠似的淚。

“站了一夜了，也不準我們通報，就一向站在這裡看著。”

“皇後與朕並列，同掌朝廷大事。子夫在後宮掌管內廷，接管表裡命婦朝拜，這又有甚麼不當？”劉徹狀似滿不在乎地笑著，“不如此，如何建立她的威望啊？”

“冇事，住到那兒去吧。”阿嬌一錘定音，“等你身子好了，還是把宮務管起來，在昭陽殿也便宜。”

阿嬌悄悄嗤笑了一聲。

就像當年在洞房花燭夜，龍鳳花燭投影出微紅的光，照出她手指的模樣。

那天早晨天子還是過夜椒房殿，就像他們當年在桂宮時那樣，劉徹睡在裡間，阿嬌睡在外間。

“皇上。”阿嬌把金盃擱回案上，脆脆的“碰”一聲，統統人都乍然盯著她。阿嬌似笑非笑的道，“陛下叫錯了，如何還是姑母？——這麼多年了，該叫嶽母纔是。”她拾起桌上的濕毛巾，細細地旁若無人地擦拭左手，她的手指是素白的，在火光下看來幾近是半透明的玉，但是劉徹曉得它能有多少力量。

館陶大長公主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眼中閃動淚意：“陛下這是折煞我了，這——”

“母後也不必活力。”阿嬌整了整衣袖，漫不經心腸說，“既然陛下這麼說，那從明日起，我與陛下一同上朝吧。——總不能光領內庫金銀，不為國度做事不是？”</P></DIV>

皇子出世以後，就連王太後也規複了些許活力，一月後的某日她與平陽公主一起去合歡殿看望孫兒，正趕上阿嬌和衛子夫一起從椒房殿過來。

衛青等人鬆了口氣，館陶大長公主坐了歸去，一口氣卻哽在喉間，吞不下來吐不出去。

如何會最後威脅到你的，是我。

“說的是。”劉徹俄然直著嗓子揚聲說，“阿嬌說的是！朕聽官方說，半子也是嶽母家的半子！”

他忽而大笑起來，但是那笑聲中冇有一點喜意，劉徹端著酒杯，親身離席去敬館陶大長公主：“母親，朕本日敬你一杯！感激你多年前，把最敬愛的女兒嫁給朕！”

為甚麼人走到最後，就必然會健忘初誌？

歸去的時候，帝後同乘車輦，劉徹半帶醉意，輕聲對阿嬌慨歎：“我和你一輩子就如許，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