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閬[第1頁/共4頁]

潘閬(~1009年),字夢空,一說字清閒,又說自號“清閒子”。大名(今屬河北)人,一說是揚州(今屬江蘇)人。不屑於插手科舉測驗,以賣藥為生。王禹偁《寄潘閬處士》描述他說:“爛醉狂歌出上都,秋風時節憶鱸魚。江城賣藥長將鶴,古寺看碑不下驢。一片野心雲出岫,幾莖吟發雪侵梳。算應嘲笑文場客,歲歲求人薦《子虛》。”至道元年(995),潘閬因寺人王繼恩的保舉,獲得宋太宗的召見,賜進士落第,做國子助教。不久王繼恩犯法下獄,潘閬怕受連累,逃進今山西省南部黃河北岸的中條山。宋真宗曾過問拘繫審判,不久獲寬釋,居住皖南一帶,任滁州(今屬安徽)參軍。暮年遨遊於大江南北,放懷湖山,有記錄說他曾居住錢塘(今浙江杭州),最後死於泗上(今江蘇省淮陰市一帶)。

潘清閒既然名譽這麼大,天然詞必然不錯,可惜他大多數的詞作,我們都見不到了。到現在,他的《清閒集》中傳播下來的隻要10首半。那十首詞牌都是《酒泉子》。先看這一首:長憶觀潮,滿郭人爭江上望。來疑滄海儘成空,萬麵鼓聲中。弄潮兒向濤頭立,手把紅旗旗不濕。彆來幾向夢中看,夢覺尚心寒。

潘閬以脾氣疏狂聞名於時,宋朝傳播了很多關於他的掌故。其詩才也不俗,當時姑蘇才子許洞,恃才傲物,常把和尚、隱士一類不放在眼中,但《贈潘閬》一詩卻說:“潘清閒,平生才華如天高。”太宗朝的翰林學士宋白寫給潘閬的詩乃至說:“宋朝歸聖主,潘閬是墨客”,的確視他為詩歌方麵的國寶。潘閬有《敘吟》一詩,說本身:“高吟見承平,不恥老無成。發任莖莖白,詩須字字清。搜疑滄海竭,得恐鬼神驚。彆的非頭念,人間萬事輕。”表白了對詩歌的固執,對詩才的自大,同時也表白他的創作是遵守賈島以來的“苦吟”傳統的。不過在他身上彷彿傳統的影響遠不若本性的力量,他的詩風不像賈島等詩僧以清奇僻苦為主,而是偏向於天然真率,散逸疏放。

這也是潘清閒十首《酒泉子》中聞名的一首。西湖,不止有水,另有山,有寺,有僧,有一類彆樣表情。“山在湖心如黛簇”,真恰如其份!“僧房四周向湖開,輕棹去還來”,此二句於模糊中略有禪味。“芰荷香噴連雲閣,閣上清聲簷下鐸”如許的白描,平心而論,隻是凡筆罷了,但接下來“彆來灰塵汙人衣,空役夢魂飛”便讓人一夢驚醒,直從虛幻的空中跌下來,頓生人生困苦之歎。除這三首,另有一首,也常為人稱道:長憶西湖,儘日憑欄樓上望。三三兩兩垂釣舟,島嶼正清秋。笛聲依約蘆花裡,白鳥成行忽驚起。彆來閒整垂釣竿,思入水雲寒。如果說以上幾首,感慨之情盛於回想,那這首則是純粹的白描式的回想了。“三三兩兩垂釣舟,笛聲依約蘆花裡,白鳥成行忽驚起”,此三句於澹泊當中略有悲慘之意;“彆來閒整垂釣竿,思入水雲寒”,一個“閒”字,當真用得極妙,“思入水雲寒”,當真是淡得看不到人了。潘閬的這幾首《酒泉子》極受人推許,連大文豪蘇軾都親筆題他的這些詞於玉堂屏風之上,石曼卿使畫師為之畫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