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無歸處 六[第2頁/共4頁]

雖相處長久，濟天下已發覺這紀若塵時而深不成測，時又顯得對世事一無所知濟天下事熟讀史乘的，曉得跟隨這等不成捉摸之人最是辛苦，偏這事又由不得本身，這紀若塵平空而來，翩但是去，捉摸不定，底子無從躲藏，若不從他，不知何時就會人頭落地濟天下正在連歎命苦之際，俄然紀若塵向他盯了一眼，目光有照本色，直透心底，頓時將濟天下驚出一身盜汗

但是一陣雞鳴聲驀地在窗外響起，叫得鋒利刺耳這聲雞叫突如其來，那老樂工吃驚之下，竟一口咬在洞蕭上，脫落了一顆牙齒

因而乎兩年以內，濟天下月規束脩從十兩紋銀一起躍遷至三百兩，居處也一年紀遷，還配了個侍寢丫環

濟天下的手已放在門板上，俄然昂首看了看天，天早已黑了，密密的墜滿鉛雲，讓民氣裡又堵又寒一陣冷風忽地吹來，濟天下不由得打了個寒噤，不由罵道：“這賊老天！白日還是好好的，怎地這會就是這麼重的雲了？看這模樣，還稀有日大雪好下”

濟天下行至本身所居的偏院前時，遠遠已聞到酒菜香氣傳來，立時感覺腹中饑餓，加快了腳步

偏院當中，濟天下也模糊感遭到了甚麼，心跳得一陣比一陣快，盜汗也不時排泄，卻又不知本身心悸的是甚麼此時紀若塵仍似一無所覺，正不疾不徐地講著神遊之時在楊府花圃中中發明瞭一件風趣物事，或許過上兩天就能催發勝利，如若成了，便是對六合大道認知又有進境

至此，楊國忠又高看了濟天下一線

堂上其樂融融，堂下絲竹悠悠，端的一副亂世氣象，賓主齊歡

院中桂花樹梢，一隻母雞高高立著，正引頸長鳴

夜宴時分，濟天下方自楊國忠的書房中出來

二人在房中閉門清談，並未重視到房外異相

幾個弟子出了正堂，便無聲氣了楊國忠心中煩燥，不等回報便獨自起家，推開窗戶向院中望去兩扇花窗一開，他頓時也呆住了

楊國忠也驚得一顫，隨即麵上便浮起一層黑氣席上弟子見座師發怒，立時跳起，奔出堂外察看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打攪相府夜宴

紀若塵雙目星芒斂去，並未問濟天下扳倒本朝明皇貴妃的事情辦得如何，而是看似隨便地講了講七日神遊顛末

濟天下謹慎掩好門，方苦笑著在紀若塵劈麵坐下，問道七日神遊，可有收成？

此時堂下樂班中諸器齊歇，隻一名頭髮斑白的樂工鼓起腮幫子，將一支洞蕭吹得蕩氣迴腸，連楊國忠都聽得暗自叫了聲好

濟天下所回禮遇雖比平常西席先生高了十倍，但仍算是個下人，而非楊國忠親信幕僚這相府家宴，稍遠一些的親族都不得上堂，他能在自居偏院中得賜一桌酒菜，已屬可貴禮遇了

如此暖意融融、秋色蕩蕩景象入眼，濟天下卻如泥塑木雕般立著，一時說不出話來，隻顧呆呆地看著長官上端坐著的一個淡淡身影，那恰是紀若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