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紙鷂[第2頁/共3頁]
她如何會哭呢?她是在笑,笑出的淚花。“返來就好,予兒很想你,整天問你甚麼時候返來呢。”
“你又有了?”君宜挑眉,伸手探上她的小腹。
內侍承諾一聲去了,不一會,又返來垂首說道:“稟皇上,其他人都走了,隻要兵部尚書,另有鄭國公……”
予兒足足睡了大半個時候方纔醒轉。怕他剛起就出去吹風,太後又留著他們母子吃了兩碗雪耳蓮子桂花羹。一時辭職出去,暮色已現,風中寒意愈濃,冬雪早已從寒緋軒中取來一領大氅與一件夾襖返來。雲雅為予兒穿上襖,又為本身繫緊了大氅,“看模樣這天是要冷了。”
天子哼了一聲,“如何,朕像是在發怒麼?”
不知為何,雲雅心頭一陣絞痛,大怮難忍。他為甚麼如許說?孩子,母親,彷彿在拜托後事一樣。他不是返來了麼,莫非還要走?雲雅惶急,緊緊想要拉住他的手禁止他再走,但是他的手呢?他的人呢?好黑!她甚麼都看不見,甚麼都聽不見,唯有一個動機在腦海迴旋,要找到他,找到他再不讓他走。伸手摸索著,大聲呼喊著,一遍一遍,“君宜……君宜……”隻要他能返來,隻要他在她的身邊!聲音喊的沙啞,人也疲憊得再有力量,他走了,隻留她一人……一人……哀傷到難以便宜,幾近能感到那填滿心頭的絕望滿盈滿身,就如沉浸在一潭冰水當中,漸漸地麻痹、生硬、直至落空最後一點求買賣誌。
竇彎兒臉上騰起兩團紅雲,本故意回房再拆,但看雲雅一臉期冀,立時脫手拆封,略略掃上一眼便道:“熙斐說他們在水龍澗與王爺彙合,但是那邊陣勢崎嶇,北齊人又占著要道,以是要疇昔怕還是要費一番工夫。”親眼看到信上的白紙黑字,雲雅心頭纔算稍稍落定。既趕上困難,他必然滿心滿眼地想著如何率軍過關,健忘家書情有可原。竇彎兒瞥見她臉上神采漸鬆,心下也天然歡樂,“好了,王妃今早晨能夠睡個安穩覺了。”
“這就好,”君宜的大手仍然覆在她的腹上,聲音降落,“是個好孩子。今後你要好好照顧她,另有予兒,母妃…”
“是啊,這風吹在身上都有些凍人骨頭的意義了,”冬雪搓一搓手,又道,“還不曉得王爺那邊要冷成甚麼樣呢。”竇彎兒瞅了她一眼,望向欣然失神的雲雅,“王爺那兒天再冷,心也是熱的。纔剛太後不是說那一天不會太久了麼?王妃也該放心了。”
天子又冷哼了一聲,“去奉告他們一聲,本日免朝,明日再議。”
不能做桂花糕,吃過飯後雲雅便被竇彎兒和冬雪三請四催地催上了床,一時卻也睡不著,取出君宜以往送回的手劄翻看著。那一筆一筆的筆鋒像他的眉、那剛毅有力的字體像他的人、而那一字一句構成的話語像他的笑,撫平她焦炙不安的心境。“雅兒,我已過了祈山關,轉向金川,氣候驟冷,大家的鼻子都被凍成了雪裡紅,讓我想起那一年你邀我賞梅時,你的鼻子也是紅紅的。”雲雅笑著摸了摸本身的鼻,續看下去,“……當時身上是熱的,可灌下再多的酒,心也是冷的,隻要抱著你的時候,內心才和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