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離魂夜[第2頁/共3頁]

悄悄拔下門閂，他最後轉頭望了一眼寧府，黑暗中亭台樓閣表麵和順，每一處都是他熟諳的，都曾留下暖和的回想。

終究，江麵上駛來帆船，因為是順風而下，眨眼間便由遠而近，船底破開水麵的聲音極輕，比江浪輕撫堤岸的拍擊聲大不了多少。

那公子蹙緊一雙秀挺的眉，長睫閃了閃，半掩住眼底神情。

與此同時的江邊，江岸之上江風凜烈，吹得人站立不穩，抬首望去，暗澹的下弦月側方浮著一朵水滴狀的雲，被月光照得透亮，倒像是玉輪灑出的淚水。

深夜，一彎下弦月顫巍巍地掛在天涯，月色慘白薄弱，灑在空中的月光倒像是一塊塊的禿斑。

既然不能閉門謝客，楊無端乾脆溜之大吉，歸正她本來就籌算走，現在也隻不過把時候提早。

“嗯。”那公子不置可否地應了聲，又道：“洪先生此次可有來？”

是他用心讓她聽到的，她心想，寧鬱的武功儘得蘇羽士真傳，特彆輕功出眾，真正能夠做到踏雪無痕，行動間一點聲音也冇有。

紙片似的月光映在此人小小的身影上，他回過身，謹慎翼翼地拉攏房門，冇有收回一點聲音。

那黑衣人彷彿笑了笑，他的眼睛以下全包裹在黑布中，底子看不清神采，隻聽得他聲音中帶出諷刺的笑意，“此等大事，我家仆人當然要親身坐鎮，但他白叟家事件繁忙，會晚到幾天。”

“甚麼時候丁狀元也開端做此等婦人之仁？”那黑衣人又笑了笑，聲音中的諷刺之意更濃，在烏黑的夜色裡，血腥氣跟著他的答覆悄悄地彌散開來：“寧府高低，無分老幼，格殺勿論！”

“何時？”

“公子。”中間一人趕緊為他披上披風，道：“不如您到避風的處所先歇一歇，我們在這兒等著……”

“此時。”

搶先一名黑衣人走過來，他明顯身形魁偉，卻予人一種輕煙般虛幻的感受。他拱了拱手，沙啞隧道：“我家仆人問候丁公子。”

三條人影立在江堤上，江風將他們的衣衫吹得鼓盪起來，當中那人穿著薄弱，仲春的夜晚春寒料峭，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火焰終究燃至絕頂，眼看要燎傷手指，寧鬱悄悄一彈，那殘存的一小截火折在空中翻滾了幾圈，還未落地便已完整燃燒。

“咳咳、咳咳……”他咳嗽著，麵前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恍惚地看著帆船靠了岸，數十條人影悄冇無息地躍下來，每一個都穿戴連身的玄色勁裝，臉蒙黑布，便像是這夜色所化、又終將融天玄色的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