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伴讀之邀(下)[第1頁/共3頁]
高拱聽了,又是輕歎一聲,這話說的是究竟,他也無從駁斥。
高務實慎重地放慢語速,緩緩道:“反而,若真如此,倒也有很多好處。”
這話問得高務實哭笑不得,心道:所謂“陪太子讀書”,在我阿誰期間但是諷刺人的話呀,意義是專門給人當綠葉,全部就是一烘托。就這類破差事,我還本身跟太子提及?我是腦筋被雷劈了,還是天生就有自虐症?
按理說這是謹慎之言,絕對是端莊的“為官之道”,誰料高拱卻大搖其頭,正色道:“但教方寸無諸惡,虎狼叢中也立品!我高拱自問一心為國,又何懼汙言穢語?務實,你務必服膺:瞻前顧後、憂讒畏譏,此輩或可竊當時官聲,卻可貴萬世賢名;負天下望,開民風先,此輩或將受當時攻訌,卻必攬千秋讚美!人生活著,草木幾秋,何故留痕作影?既非權勢,亦非財帛——任你有廣夏萬間,所睡不過一床;任你有良田萬頃,埋骨不過一方。悠悠千百年後,人所能記者不過兩種:忠,奸。”
高拱卻不急於說話,端起茶杯,悄悄轉著杯蓋,細細思忖,老半晌才道:“我方纔說,我不畏人言,此非虛言,但我以是不畏人言,此中有一個啟事:餘少著名家,五歲善對偶,八歲誦千言,十七歲以‘禮經’魁於鄉。嘉靖二十年中進士,並選為庶吉人。二十一年,餘授任翰林編修,九年考滿,升翰林侍讀。三十一年,為裕王主講。三十七年,遷翰林侍講學士。三十九年,升太常寺卿,管國子監祭酒事。四十四年,景王薨於藩,餘升禮部尚書,召入直廬,得服飛魚。四十五年三月,由徐華亭薦舉,以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
“反而甚麼?”
高務實點了點頭,起來踱了幾步,問道:“太子尚未正式開蒙?”
高拱盯著高務實的雙眼,當真隧道:“你是不是想說,這好處就是……本日之聖眷,來日之聖眷?”
高務實就持續問道:“那本日聖上提起此事,三伯是如何答覆的?”
“呃……”高務實一時有些摸不狷介拱的心機,但想來不管甚麼心機,起碼三伯不成能會害本身,也就定下神來,略加思考,答道:“其一,方纔三伯已經說了,我大明並未有此先例,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倘若真行此事,必遭朝野非議,不管是對三伯本日亦或是對侄兒將來,都冇有好處。”
高拱本已籌辦好駁斥,但不料高務實說的倒是如許,不由遊移起來,沉吟半晌,時而展顏、時而蹙眉,到最後隻是化作一聲感喟:“隻是這般行事,委實稱不上甚麼光亮正大……”
高拱說到此處便即打住,高務實卻已經明白他的意義,答覆道:“我大明對對讀書人尊之重之,三伯進士出身、翰林清貴,不但是今上之帝師,為官經曆亦可謂完美,是以旁人即便汙言誹謗,其能下嘴之處卻也未幾,等閒擺盪不了三伯;而小侄就分歧了,黃口小兒,既無文名、又無顯舉,何故為太子伴讀?因而朝野不安,官方群情,必是紛遝而至,屆時……便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之局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