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朝雨輕陰[第1頁/共7頁]

“你懂甚麼，當初的藍家軍名聲赫赫，要不是藍競倒了台，這幫人隨便拉出一個來，都能上五軍都督府任僉事。南玉書為了培植本身的權勢，又怕這些人和他分歧心，成心把他們撂在一旁。我在控戎司這幾年，就冇見他們受命辦過一件差事，端莊破過一樁案子。好好的人才，整白天在衙門無所事事，和那些番子為伍，看看門兒，擦擦兵器，你道他們內心甚麼滋味？我這回是救他們出泥塘，知遇之恩和財帛佈施不一樣，他們內心且要感激我。越是感激，越是忠心，我手裡就缺那樣的人。”

“大人……”藍家軍的頭兒看著她，孔殷地嚥了口唾沫，“好刀鈍了不怕，摘下來重新打磨，鋒芒不減當初。隻是現現在各有各的親軍，我們這些人失了背景，泥豬癩狗一樣無人問津，不瞞大人，內心委實憋屈得很。”

妝點金飾，的確像窮家子上闊親戚家打秋風，飯盛得上尖兒豎流。想起小時候得了一雙新耳墜子，掛在耳朵上用力搖擺，唯恐人看不見，蘭初現在大抵就是如許心機。

會親不能伶仃相見，是以說話也冇體例隨心所欲，銀河奉告母親，“主子正視，昨兒給我派了個銜兒，我現在在控戎司任錦衣使。”

蘭初支著下巴看了半天，嗤地一聲笑起來，“到底當了錦衣使，眼界和我們不一樣。大人，您瞧您的氣勢，另有您說的那些話，真像那麼回事兒！今後您就是控戎司的二把手啦，叫誰死就死，叫誰活就活，看這宮裡有誰敢和您較量！”

蘭初不住點頭，捲動手絹給她卸粉。折騰了好半天，有些泄氣地拿胭脂棍蘸了口脂，啪地一下，蓋印款式給她的唇上來了圓圓的一點。這一點蓋得妙，很有種調皮敬愛的味道。蘭初撫掌笑起來，“我還冇見大人這麼打扮過，真都雅。”

宿太太瞧她的眼神裡夾裹著淚，怕有外人看著，轉頭話滾話的，傳出去再生甚麼事端，很快低下頭去，噯了聲，竭力進了一口。

蘭初見她一本端莊要尋根究底，嚇得忙來勸止：“我的大人，這話聽過就完了，還能上主子跟前叫真不成？反正您是明白太子爺的心機啦，管殺不管埋，您內心不得有個底麼。”

太子爺為了不讓她休沐，特特兒借了這個院子給她會親，她嘴上謝恩，內心並不舒稱。本來進宮十年的女官，是能夠乞假歸去看看的。會親身然不止會母親一個，家裡親朋，另有她之前住的屋子，使喚的婢女，她都想再看一眼。可就是這份慾望，那位主子也不讓她實現。美其名曰回家費事，免得勞心勞力，不過是為了縱情差遣她，讓她不得餘暇。

堂室涼如水，肅立不動，幾近要叫人打擺子。等了好久，終究盼來了她的收場白，她說：“藍大人在時，諸位千戶都是辦差的妙手。現現在控戎司換了掌舵的，諸位千戶空有報效朝廷的心，也無出山表示的機遇。好刀擱久了，是會鈍的，我冷眼旁觀了五年，對諸位的境遇非常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