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朝雨輕陰[第2頁/共7頁]

蘭初隻是純真地為她歡暢，兀自說著“真好”，服侍她換下官服，把衣裳掛在一人高的架子上。

“你懂甚麼，當初的藍家軍名聲赫赫，要不是藍競倒了台，這幫人隨便拉出一個來，都能上五軍都督府任僉事。南玉書為了培植本身的權勢，又怕這些人和他分歧心，成心把他們撂在一旁。我在控戎司這幾年，就冇見他們受命辦過一件差事，端莊破過一樁案子。好好的人才，整白天在衙門無所事事，和那些番子為伍，看看門兒，擦擦兵器，你道他們內心甚麼滋味？我這回是救他們出泥塘，知遇之恩和財帛佈施不一樣，他們內心且要感激我。越是感激，越是忠心，我手裡就缺那樣的人。”

宿太太惶惑地，遊移問銀河：“這是……殿下不是？”

猛瞥見孩子長得這麼高，臉架子模糊另有小時候的影子，可乍一瞧又有些陌生，宿太太悲喜交叉起來，忍不住就哭了。該說些甚麼呢，母女兩個相顧無言。半晌進了廡房裡，懷中摟一摟，隻問相互好不好。

宿大人說一不二，照著東宮那些當差的背後群情，說她比太子爺還短長三分。可蘭初感覺不是，每回聞聲如許的話，她都要上前和人吵起來，“我們大人，是世上最好的大人”。固然說不上她家大人到底那裡好，可隻要有人敢敲缸沿，她就敢上去乾仗。

“原說你要返來，家裡都籌辦安妥了，厥後又換鈞旨叫進宮會親，弄得我慌了手腳。”宿太太抻抻衣角，像是擔憂在久不見麵的女兒麵前失了禮數，臉上暴露一點內疚的笑來。

冰冷的手巾捂在臉上，下勁兒狠狠吸了口氣，涼意順著鼻子直衝腦門，激出了兩眼淚花。她在鏡子前呆站了一陣，看鏡子裡的臉受凍，白裡泛出紅來，但是這紅是僵澀的，像台上唱戲的青衣。她抬手抹了一下，欠身坐在絲絨凳子上，翻開了阿誰紫檀包銅活兒的打扮盒，裡頭一層一層劃一碼放著梳子、竹篦、大小刷子。她盯著看了半天，這盒子是她進了東宮以後掖庭局分撥給她的，這麼多年了，好些東西的感化到現在都冇弄明白。

蘭初忙擺手，“他也是聽麗正殿的人說的。”

“明兒我來給您梳頭上妝。”蘭初回眸笑了笑，“我給您梳隨雲髻，再戴上那套點翠頭麵。您可太長時候冇好好打扮了，年青輕的女人，冇的叫太太看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