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1頁/共4頁]

他口中的仆人天然是孃舅許杭，碰了一鼻子灰的晏子欽有些不悅，此處不通，彆的處所天然也不例外，看來能去的隻要曲明姝身邊的一畝三分地，他感覺本身彷彿被禁足了，娶妻倒像娶來一尊觀音，捧著怕摔了，放著怕積灰，他就是那善財龍女，還得整日家伏低做小地作陪。

“是三日暖女的禮單。”明姝道。

明姝昂首看了他一眼，滑頭一笑，“待會兒就叫小廝去采辦，要從你的賜金裡扣呢！”

晏子欽依言淨了手，坐在案前的黑漆方凳上用竹簽子揀果子吃，明姝看也不看他，閒閒道：“要出去則出去，站在門外，下人們還覺得我是母夜叉，頭一天就嚇得你不敢露麵。”

“‘爾俸爾祿，民膏民脂。為民父母，莫不仁慈。下民易虐，上天難欺。’這是太宗天子接收孟蜀亡國經驗後下達的《頒令箴》中的話，也是我的原則。政者，正也，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天道嬗變，民氣不古，而我的原則，平生都不會變。”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跟著明滅的火光搖搖擺曳，他負手而立的背影也刻在了明姝心中。

想到這裡，他一挺胸，雄赳赳氣昂昂地靠近門檻，留下春岫在前麵偷笑，還是娘子的主張好，見晏郎君的身影在窗外晃來晃去，曉得用甜食把他誘拐出去。

見明姝娉娉嫋嫋地回房了，晏子欽本想跟出來，可俄然想起今早的一番鬨騰，明姝劈臉蓋臉地捶打本身，夫綱安在？天理安在？內心不是滋味，轉而走向書齋。這書齋也是孃舅花血本營建的，命門下清客網羅了很多古籍，隻是他不常開卷，倒是成全了嗜書如命的外甥。

喀啦，彷彿甚麼東西破開的聲音。

他的伎倆騙得過旁人，騙不過晏子欽，他冰著臉把母舅請到門後，勸他不要私收賄賂，現在還冇仕進便留下口舌，將來做了官，還如何立得住威望？

隻是現在的明姝還不明白，這就是塵封多年的“少女心”破冰的聲音啊……

明姝心道：“如何，嫌我的字丟臉？”可一見晏子欽的筆跡，她但是甚麼脾氣都冇有了，冇體例，人家的字的確都雅，鐵畫銀鉤，顏筋柳骨，一撇如懦夫拔劍，神采動聽，一捺如群鴻戲海，舞鶴遊天，橫如箭，豎如戟，明姝俄然想起父親講他小時練字的景象，老先生把一疊沉重的銅錢墜在筆梢，苦練三年，待到撤下銅錢之時，天然筆下生風，不知這個小包子是否也是如此苦練過來的。

“這是在寫甚麼？”晏子欽問道。

一聽到有甜食，晏子欽的心立馬鬆動了，暗中自嘲道：“元甫啊元甫，你竟受不了幾口果子的引誘？”元甫是他的表字，因為入仕早，未等弱冠便早早取了表字。卻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元甫啊元甫，你莫非還驚駭本身的娘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