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歡_分節閱讀_6[第3頁/共5頁]

月仙在台上且歌且舞，煞是可觀。一段入浴舞，每唱完一句就有一個表態，每一個表態台下無不大聲疾呼喊好。當唱到“不由人羞答答難覺得情”時，月仙將人物的神態神采儘皆做得詳確入微，閃現出一種入迷入化、妙不成言的境地，觀眾跟著又是一陣山呼海嘯般地猖獗喝采。演到出浴一節，在舞樂聲中，月仙身著蟬翼紗衣，纖手持長紗，於俯

馬車奔馳著將她們拉到戲園，下了車，阮蜜斯昂首一看，頓時被麵前的步地嚇了一跳。戲園門口早已是門庭若市、人滿為患，分開演另有一個多小時，來自四周八方的觀眾興沖沖地都擁到了這裡，阮蜜斯駭怪於一個唱戲的竟能兜攬這麼多聽他的、捧他的觀眾，並且已經連演了多日還這麼叫座，內心不由悄悄稱奇。比及戲園的鐵門一翻開，阮蜜斯便拉著萬十四姑跟著觀眾擁進劇院。到開演時，劇院內已是爆滿無空了。

她素淨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斑斕、雅靜，妙齡少女的麵孔。像被利刃劃過心尖普通，侯天奎轉動不得，凝神靜息，那是一種眩暈而堵塞的感受，彷彿周遭的統統事物在一刹時暗淡下去，隻要她的臉像夏季的湖麵一樣光滑、透亮。他儘是橫肉的臉龐熱熱地漲著血，因鎮靜過分而焦灼，體內有一種窒塞著的沉悶。他俄然挺直了腰。

阮母道：“都多大女人了，還小孩家脾氣！真不讓人消停。”接著又說，“我這幾天儘聽文甫跟我說，誰誰在咱南京唱戲成心機，等明天你帶蜜斯去瞧瞧，也讓她解解悶，她不是打小就鬨著學曲兒嗎！就說我不管她了，想乾嗎由她自在挑選，不要惹我活力就好。”

“不說去看戲嗎，我們走了這麼久，離戲台子還不到一半路哩！還是搭輛車吧蜜斯，我看如許磨蹭到那邊，人家戲都散了。”萬十四姑一麵揩汗一麵說，小跑著追上阮蜜斯的法度。

月仙在南京走紅後，熙熙攘攘的往觀者中尋求者甚多，常常是一場戲演下來，台上就扔滿了珠銀、寶飾、鮮花、信箋等物。每次戲散後，月仙就站在台上，等管事將台上各種物事彙集起來，一一返回到物主手中，才肯謝場（1）。管事普通隻將信箋留下，其他一應退還，如若實在退還不了的，就按月仙的要求送到那些福利基金會或義賣會。

且說這女仆人，實在是阮蜜斯的乳母，叫萬素芬，因排行十四大師都叫她萬十四姑，倒把她的本名忘了。萬十四姑在阮家做了一段乳母後，因人仁慈、渾厚深得阮母信賴，便把她留下來幫傭，可說是她們母女的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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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蜜斯換了一件花綢麵的棉旗袍，把那兀自有些疏鬆的頭髮經心梳攏一番，和萬十四姑來到街上，表情頓時豁然開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