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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榮卿惱了,一抬手把茗碗摔在地上,驚得世人一顫抖,厲聲道:“夠了!有完冇完!”大聲咳嗽,喘得如拉風箱似的,薛鶯鶯忙喂茶服侍,溫言欣喜說:“老爺子,不急不氣,我扶你出來躺躺,保重身子要緊。”使個眼色,尹瑞堂忙上前,二人一併攙著尹榮卿到裡屋安息。

尹榮卿幾欲捶胸頓足,柺杖在花磚地上戳得咚咚響:“家門不幸!咳,家門不幸!從古至今,女子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尹家如何會有你如許的女兒,冒天下大不韙去仳離!”

薛鶯鶯捧著一盞茶給尹榮卿,卻被他一把推開,遂把茗碗放在幾字上,感喟:“三蜜斯莫怪我多嘴,你這也是......也是忒孤負家裡人的一片心,就為著老爺子的身子,你也該沉思熟慮,真給他氣個好歹,不孝的大帽子壓下來還是其次,你這平生的知己安不安呐!我們尹家,百年榮光了,孝道但是擺在甲等的。”她一行說,一行揉著尹榮卿的胸口,新燙的頭髮在腦後綰了個鬆鬆的髻,她常說本身眉生得太短,因而剃儘了,畫了細細的眉,有些淩厲,一對丹鳳吊梢眼,容長臉兒,算不上美人,可紅唇丹蔻,箍著一身極緊的旗袍,露著藕白的膀子,益發顯得身材窈窕,很有風騷之態。

薛鶯鶯細聲細語道:“雖說我進尹家門不久,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三蜜斯說這話但是不該該了,我但是都瞧在眼裡的,你大哥早出晚歸,東奔西跑,還不是為了把家裡的門庭撐起來,孃家強了給你撐腰,藉藉你的勢你都不肯意,冇得讓人寒心,現在你返來了還如許跟他說,長幼孝悌我都懂的理,三蜜斯但是上過私塾也念過洋書院的,莫非不明白?”

“有甚麼受不了,你就不能再忍一時?你覺得外頭討餬口輕易?不都是看人神采過來的,咬著牙熬過來,大妹,你這個脾氣遲早害了你......唉......你走甚麼,你往哪兒去......”

尹瑞堂立即道:“今兒能離,明兒也能結,不就是道手續,冇甚麼不能變的!我們尹家斷冇有仳離的事理,李若甫不過就是在外頭養個小的,來頭大了些又怕甚麼?說到大天去,還能讓個姨太太漫過了你......家裡甚麼景象,你該曉得,就為著我們家,你也不能使性子,啊......”

尹寶笙飄飄零蕩從屋裡出來,彷彿抹幽魂,邁步往樓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