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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鶯鶯捧著一盞茶給尹榮卿,卻被他一把推開,遂把茗碗放在幾字上,感喟:“三蜜斯莫怪我多嘴,你這也是......也是忒孤負家裡人的一片心,就為著老爺子的身子,你也該沉思熟慮,真給他氣個好歹,不孝的大帽子壓下來還是其次,你這平生的知己安不安呐!我們尹家,百年榮光了,孝道但是擺在甲等的。”她一行說,一行揉著尹榮卿的胸口,新燙的頭髮在腦後綰了個鬆鬆的髻,她常說本身眉生得太短,因而剃儘了,畫了細細的眉,有些淩厲,一對丹鳳吊梢眼,容長臉兒,算不上美人,可紅唇丹蔻,箍著一身極緊的旗袍,露著藕白的膀子,益發顯得身材窈窕,很有風騷之態。
“二哥,我一顆心一向在油裡頭煎著......他外頭放縱,我睜一眼閉一眼全當看不見,可這回我是受不了了,李家上高低下都給我神采......二哥,你也曉得,現在是甚麼情勢,李家高低一心要擠兌我走,旁的委曲我都能忍,隻是李若甫,三年的伉儷恩愛,現在翻臉無情,我才最最寒心,不如一紙休書潔淨了......”
尹寶笙聽到這話,眸子子動了動,彷彿一下子有了生機,似哭非哭又似笑非笑:“大哥真會替我著想,隻可惜這婚早已離了,仳離訊斷書就在我這提箱裡放著,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鬨著玩的。”
如許一說,尹榮卿不由咳嗽更甚,鬍子一翹一翹,揚起柺杖指著尹寶笙:“你聽到了未曾!”
主臥房裡,尹榮卿氣得麵如金箔,三姨太薛鶯鶯一手攙扶著坐下,另一手順著胸口:“老爺子消消氣,消消氣。”
尹寶笙俄然抬開端,看著尹瑞堂:“剛纔那一籮筐的話是當真說的,還是鬨著玩的?如果說著玩就罷了,要當真說的,那就細心算算。我為這個家做得還不敷?先不提你拉著我的大旗在軍需處倒騰東西,單說你吃喝嫖賭在外頭闖下的禍,我少給你抹平麼?這事出了,李家長輩一個個裝聾作啞,話裡話外的酸人,每天像防賊一樣看我,內心個個巴不得我這費事精從速走,不是你,我能落得這個境地?”
“女人女人,頭髮長見地短,事事到處都論甚麼‘情’,你怎就不能忍忍?嗯?這裡頭多少好處衡量,那裡能腦袋一熱仳離了事!”
尹競堂皺眉:“你這是甚麼話,又冇讓你去送命。”
尹榮卿惱了,一抬手把茗碗摔在地上,驚得世人一顫抖,厲聲道:“夠了!有完冇完!”大聲咳嗽,喘得如拉風箱似的,薛鶯鶯忙喂茶服侍,溫言欣喜說:“老爺子,不急不氣,我扶你出來躺躺,保重身子要緊。”使個眼色,尹瑞堂忙上前,二人一併攙著尹榮卿到裡屋安息。
尹瑞堂立即道:“今兒能離,明兒也能結,不就是道手續,冇甚麼不能變的!我們尹家斷冇有仳離的事理,李若甫不過就是在外頭養個小的,來頭大了些又怕甚麼?說到大天去,還能讓個姨太太漫過了你......家裡甚麼景象,你該曉得,就為著我們家,你也不能使性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