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項羽與虞姬（二）[第1頁/共3頁]

“……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靈魂兮為鬼雄。”她清冽冽的嗓音緩緩緩唱，漸而不竭拔高，直至頂峰之處嘎但是止——

本來，這世上，竟真有如許一種感受，一見相知，傾蓋仍舊——

早聽聞郡中钜富石公府上頗多伎伶，個個色藝不殊，但……也未曾想過竟會有遍學諸藝、短長到這般境地的小丫頭。

靜了好一會會兒，他方長長歎了口氣，看著她道：“照這般看來，你的劍能學成那樣標緻的花架子，已是非常可貴了。”

虞姬姿儀嫻雅地抬手斟酒，煙青色的輕紗衣袖斜斜下滑，暴露一段纖白柔潤的皓腕，似白玉凝霜。

聞聲的頃刻，項羽驀地抬眼。

虞姬也隨他舉杯，利落利落地陪飲。

她曉得他勇武超類，以是成心選了本身並不善於的劍舞，引他留意；

“怎是你來了？”他聽到她的聲音，微微訝異地抬了眼，神采卻也並不非常不測。

項籍忽地笑了，繼而縱聲大笑，聲震滿室——三閭大夫已作古七十載，現在的楚國，竟另有人同他普通記得這大楚昔日的戰歌！

“無姓，名虞。”她凝目看向他，清聲答。

“緣何多年不忘？”他又問。

她語聲高處，他彈劍重擊，宛石磬震響。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她一字字續唱，嗓音愈見清冽，一派鏗鏘錚然，又模糊的慨然悲聲貫於此中，直是震聾發聵。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烈兮不成淩……”

“鏘——”一聲清銳的劍鳴，幾近是不由自主地，項羽五指聚力，撥劍出鞘，一泓寒刃湛湛泛著清光，銀寒似雪。而後，他屈指相扣，其音錚錚，一聲聲應著這悲慘冷徹的曲調擊劍而和……

“阿虞，自今而後，項籍會護你，平生庇佑，非死不棄。”他目光定定地看著麵前楚楚憐人的弱質少女，嗓音清剛，字字落地有聲。

“幼時偶間聽聞，便一向記到了現在。”她抬眸與他對視，眼裡一派清澈的安然。

高爽醇厚的柏葉酒，滿斟了麵前兩隻獸紋漆耳杯，項羽獨自執了盞，仰首一飲而儘。

阿誰時候，他不會想到——

過了好久，項羽方緩緩收回了神思。

虞姬所言非虛——女子天生力量較男人要弱些，習練刀槍劍戟之類虧損很多，加上她年紀尚稚，體力不敷，哪怕再高深的招式也不免顯得矯揉輕飄，是以劍舞的確是她諸般技藝裡最弱的一樣兒。

接連幾盞清酒下喉，一股熱意彷彿自渾身散了開來，但，他仍軒眉不展。

有人對飲天然比自個兒喝悶酒要好很多——相隨一載，她待他向來都是這般體懷入微。

“你不問，我是何苦衷？”他目光落向窗外一輪斜墜遠山的落日，道。

她曉得他父母早逝，以是成心流暴露幼失父母的出身，惹他顧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