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司馬相如與卓文君（四）[第2頁/共4頁]

“去回使者，妾身老邁，有力見客……至於郎君生前所作的詩賦，他不時著書，旁人又不時取去，以是，現在這府上並無存留。”她彷彿微微回想著甚麼似的，安靜地說道——

——明顯郎君在府中時，對夫人是各式柔情，千分庇護的，如何入京不過一載便……便生了納妾之心？

這，又算不算得世人眼中的一世廝守，共看白頭？

阿誰十七歲那年席間初見，令她佩服傾慕，厥後一世恩仇，平生糾葛的男人……已然不在這世上了。

細論當年，相如求財，文君慕色——實在，誰又比誰好到那裡去？

她微垂了眼，有幾分離漫地逐行瀏閱，忽地眸子一凝，神采略變了變，既而卻隻是一個微冷的諷笑——

“這一輩子，終是我對你不起”他自嘲似的笑了笑“阿誰時候，司馬相如從不知惜福呢……”

“茂陵的新宅自有新人打理，倒是不必我們操心的。”她將掃了眼已置回案上的那隻素漆木函，淡聲道。

二十三歲那一年，他以才名受聖上召見，任為郎官。次年，於茂陵置了家宅後便生了納妾之念。而她以財賄相挾，逼迫他熄了心機。

“郎君、郎君他怎會……”瞬後，她急得一時候都說不出話來。

“不必理睬。”她渾不在乎，舉重若輕隧道“微末小事……我倒措置得了。”

上（漢武帝）讀《子虛賦》而善之，曰：“朕獨不得與此人同時哉！”對勁曰：“臣邑人司馬相如自言為此賦。”上驚，乃召問相如。--《史記·司馬相如傳記》

不久以後，他終是接了文君來京都長安。不久以後，他便被拜為中郎將，持節出使西南夷。

可——現在，她竟如許字字句句地刻薄於他，如許明白如話地威脅他？！

現在一朝得誌，天然要先納個和順小意的女子進門，揚眉吐氣一番。

半月後，茂陵，司馬府。

一年光陰，約莫是在京中已經安設安妥了，要接夫人疇昔同住罷。

這些，是他一世的著作了——她不想交予旁人，哪怕是位尊一國的大漢天子。

她看著麵前白髮蒼顏，目光都微微渾濁的丈夫，卻隻是很久沉默。

卓文君倒是神情淡淡，不見多少顛簸——這也無甚希奇，七年間他在家中受了她這麼久的冷眼，卻又要倚著她的家財謀事，以是心底裡不知憋了多少悶氣。

偶爾，她得了幾錢新荼，生起小泥爐籥茗，他總會聞香而來，靦著臉麵分一杯羹……

“夫人，是郎君自長安寄來的家書。”桃良奉上了素漆木函，神采非常歡樂——這但是自去了京都，郎君頭回予家中寄信呢。

郎君數年間交友權貴，所費多少？

——帝都長安美人如雲，多少麗色，司馬郎君已相中了一名茂陵歌伎，又何必她去礙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