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漢和帝與鄧綏（六）[第2頁/共4頁]

直到這一日，十三歲的鄧綏，一龍縞素，長跪於母親麵前，字字清楚，道：“阿母，我要為阿父服三年之喪。”

而此時，陰氏聞言倒是立時沉默了下來。

阿綏那裡是傻，清楚再聰明不過嗬。

鄧家老夫人眸光裡帶了沉沉的哀意，看著向來持重端麗的兒媳，眼下涕泗交橫的蕉萃狼狽，繼而想到阿誰斷交做了決定，不肯移誌的孫女兒，心底裡儘是感喟--

“舅姑，你說這可如何是好？阿綏這孩子，她如何這般想不開……”陰氏在老夫人麵前哭得幾近哽咽難言，雙目是泛紅的浮腫，將那一雙本來與女兒如出一轍的翦水明眸掩了光彩，幾近蕉萃得暗淡了統統色彩。

永久四年冬，天子劉肇依製選妃，護羌校尉鄧訓之長女鄧綏當選。待次年仲春，方可入宮。

--她一向都想著多留意政事朝局，好為父兄添些助益。實在，那裡另有一個身在宮闈，且得聖眷的mm更好的助益呢？

隻是……看著那廂兒媳沉沉鎖眉的憂愁神采，她畢竟有些不安。

“轉眼，都這般高了呢。”老夫人眸光裡帶了微微的慨歎，另有垂憐“記得小時候，就是個粉團兒般的標緻娃娃，族中的長輩皆心疼極了她，就是熟悉的人家見了，也奇怪得很，百般兒的點心衣食送了阿綏不知多少。”

…………

“我曉得阿綏孝敬懂事，可行喪三年……那是一輩子傷身落病的事兒呐，這孩子如何這麼傻？”她淚落潸然，哽著聲哭道，多少不解，多少疼惜。

“舅姑，阿綏她……”而此時，一貫恭謹婉順的陰氏，終究在幾番遲疑以後，咬牙開了口，神采是那張端麗麵龐上罕見的決然與果斷。

她的夫君鄧禹，與光武天子劉秀乃是少年厚交，精擅騎射，勇武過人，當年助光武帝先定河北，複平關中，戰績彪炳。

以是，他們鄧氏必須得有一個身份高貴的助力……而阿綏這個孩子，便是最合宜不過。

時下，依禮俗，父親過身，後代需行喪，但多數人家隻是數月時候，長些的也有一年之期，至於服喪三年……這是絕少見的。

而自家這個豐度出眾、穎慧剔透的孫女兒，便是個可貴的上上之選。

“是嗬，阿綏她一貫便是再懂事孝謹不過的。”陰氏聽著都是些誇獎女兒的話，便溫和恭謹地帶笑接道。

依例，當選的女子需是十三至二十歲的童女，但這一回，因著天子才十四歲年紀，以是選妃想必也是擇年紀相若的……如許一來，前提便刻薄了很多。

“莫哭了，”她看著兒媳，語聲溫和裡帶著安撫“阿綏是個好孩子，一貫都極有主張，這一回……隻怕你勸不住。”

“咣噹……”鄧氏手中本來欲遞向女兒的那隻青銅鳥篆文盞就這麼失手摔落於地，盞中的酪漿四散飛濺，淌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