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頁/共4頁]

丁茂實現在已覺天子大怒之下罰得太重，如果將太子打碎了恐得不償失，正想開口勸諫，卻聽殿外窸窸窣窣一陣喧鬨，竟是宜陽公主突破內侍的層層禁止搶進殿來。

太子此時才嚇出一身盜汗，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起家膝行至天子跟前，緊抱住天子的大腿，顫聲告饒：“父皇，兒臣知錯，兒臣知錯！”

本來丁茂實本日下朝時為災情煩心四周漫步路過東宮，遠遠瞥見一眾內侍宮婢倉猝馳驅，或於假山草叢中俯身看望，或於木架木梯上墊腳掀瓦，或仿聲偽伴四周尋覓，如此大的陣仗竟隻為找一隻不慎丟失的促織！再三探聽後更得知此促織非平常之物，非貢米魚蝦不食，非官窯瓦罐不居，非軟聲哄慰不鬥，還得東宮太子賜名“神武大將軍”。

天子幾步塌下高階，順腳將地上不知所措翻身欲逃的促織踩踏致死，而後一手將太子摜倒幾步遠。張保等一眾宮婢內侍皆跪倒在地，懦聲勸天子息怒。

這一坐一跪便持續到了中午，期間無話，隻為自省。

天子豈會不知堂下諸民氣中所想，麵上一派安靜下了旨意：“在京不管官階品級一眾文臣武將兩日內就施助撫卹安設之事詳擬一份議案上奏，佳者擇之。”

午膳後纔要稍事憩息，昨日捱了通罵學乖了的張保立時進殿哈腰稟道：“萬歲爺，禦史丁茂實遞牌子請見。”

這也是個不奉迎的肥差，辦好了必然升遷封賞，可實地勘災負擔照實稟報災情的擔子，災情嚴峻幾倍，沈旭周等人瞞而不報的罪惡便嚴峻幾倍，俗話說師徒一體，沈旭周既是韓儒的弟子，也同時是韓儒的麵子，此番若將韓儒的麵子棄之不顧，今後即便升遷了怕也得落個舉步維艱的地步。

太子微怔了怔，曉得天子氣得狠了，再不敢多言，麵露不忍的輕飄飄失手將陶罐跌落在地。

天子聞言點頭，撫須複問：“卿等覺得誰可擔此重擔？”

淳祐帝高坐龍椅之上，指著禦案上的一碗白粥，不冷不淡道：“此取自湖州米。”又捏了枝樹根，“數月以後，寒冬臘月，哀鴻食此乎？”

吏部尚書秦延既諫湖尋兩州受災彼蒼生千上萬，家破人亡流浪失所，朝廷為安撫民氣理應減免賦稅並遣派要員實地勘災，當場賑災。

天子揉揉發脹的眉心，揮手錶示將人請出去。

張保在殿外聞聲了裡屋的動靜，曉得天子應是醒了，忙碎步走進，取出懷中擱置一夜的兩本奏疏，跪呈給正由宮婢奉侍洗漱換衣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