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3頁/共4頁]
李順德心下迷惑,跨過門檻往那兒走去。
勸了……她那性子那裡會聽。
在掌內心搓熱了,搓允了,用指腹勾上少量,謹慎翼翼地塗抹,嘴上還吹著熱氣,極是和順。
宜陽確切如李順德所言並非是個愚忠愚孝的愣頭青,全然敢偷懶逃罰,她在踏入奉先殿前也實在是這般籌算的。
若換做常日,宜陽定是疼得雙眼含淚了,可現在,眼下,她滿內心揣著歡樂與甜美,是久旱逢甘露,也是戈壁遇綠洲。
她低著頭,清湛的眼睛諱飾在纖長稠密的睫毛之下。
李順德算是瞧清了她這不見宜陽不斷唸的心機,停下腳步遙手指了指坐落一隅的值房:“如果陸大人仍舊放心不下,那處可勉強安息。隻是肮漬了些,且炭火精緻得很,恐熏著大人。”
雙手提著銅壺的內侍往長街甬道兩旁的宮燈續油,劈裡啪啦的燈花爆破聲追著嫋嫋焦煙冇入深沉夜色當中,此起彼伏。
值房裡的床榻雖潔淨整齊,可那裡入得了宜陽的眼,才被迫躺下便自心底油但是生出一股厭嫌作嘔,可雙肩被陸禾死死扳著,本身跪了一夜米水未儘渾身有力那裡拗得過她。
李順德聽得內心直髮笑,暗忖著哪有侍講先生這般體貼主子體貼到內心兒上的,麵上一一貫她細細說道:“陸大人且放心,奉先殿內四角皆有爐火,當值的內侍均會定時入內添置紅羅炭。地氈入冬以來便改換了豐富溫熱的毛氈子,踩上去鬆堅固軟,跪著麼豈有不難受的理,隻是好歹能疏解些許疼痛罷。”陸禾的眼神跟著他的話語一會兒安然一會兒黯然,李順德隻好又低聲道,“再者,宜陽殿下又不是愣頭青,陛下雖使她去罰跪,殿內無人羈繫,她怎會實打實地跪到天亮?”
還未及轉頭回身,腰間便猝不及防地被有一雙荏弱無骨的手悄悄環繞住,耳後壓過宜陽舒緩安閒的聲音,嗬出來的熱氣裡含糊著些許寒冬之寒:“你守了我一夜?”
天氣大黑。
縱有各式情素,心疼也好,心傷也罷,氣惱也好,懊喪也罷,皆不成在此關隘之處為人瞧了去。
宜陽微怔了下,隨即輕笑著還是伸手向前,豈知半路上被陸禾狠狠拍開——
勸?
猜想,陸禾昨夜應是在這兒歇下的。
陸禾坐在床榻邊沿,見她循分了,鬆開手來,還是烏青著臉,動手為她脫靴褪襪。
陸禾不答話,將她交叉的十指一一掰開,彎身沉力將她攬腰抱起,徑直抱到床榻之上。
未幾時,遠遠走來個舉頭闊步東風對勁的紅袍官吏,應是奉天子之命前來訓導。約莫一刻後,那官吏自奉先殿而出,跨門遠遁。
“我很活力,我活力極了。”陸禾雙肩微顫壓抑著幾欲噴薄而發的哽咽,垂下眼來,盯著宜陽的雙膝——刺目標傷痕令她的心如被蟻噬,啞著聲音,“你不聽話,你很不聽話,你讓我擔憂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