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1頁/共4頁]
胡來彥一死,魯王如一夜之間被斬掉一條臂膀,忍氣吞聲了很多日,卻也並未偃旗息鼓,隻一個勁兒地悶甲等待機會
柔珂搗鼓著炭火,全然未覺棠辭捧著瓷碗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
信都。
自瞿煙將棠辭發落到馬廄後,柔珂每日都會在忙活完灶房的活計後不辭辛苦地過來定時送飯給她。
瞿煙雖是女人,卻甚為好爽,風格精乾利落,一碗酒一股腦地灌進肚裡,又緊趕著倒了第二碗,嗤笑一聲:“不錯不錯!膽兒肥了很多,敢拿我開涮了——你在朝堂光陰不短,怎會不知大大小小的戰事都得呈報上去,戰利品哪能都留著,能省則省!再者……”她很成心味地看了柔珂一眼,笑意更深,“犒賞全軍時你喝得酩酊酣醉,我但是傳聞次日晚間郡主連營帳都不準你出來,我哪是鄙吝,清楚是為你著想!”
棠辭輕咳了幾聲,不說話,柔珂尋來一雙潔淨的木筷,夾了一筷子野菜堵進瞿煙的嘴裡,責怪道:“屬你話多。”
樸重有樸重的好處,卻也有樸重的壞處,瞿煙一不留意說漏了嘴,還渾然未覺地吃菜喝酒,待她發覺時,抬眼便見棠辭眸色深沉,柔珂則一副無可何如的神情。
昨日雙手拆了繃帶與紗布,宜陽將府庫裡的祛疤藥膏一股腦地全用在她身上,好歹光滑細緻如初,不然指不定宜陽還得將早已骸骨無存的胡來彥從地府裡拽出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陸禾聞言微怔,宜陽跪姿倒是身為端方,雙手伏地,叩了三記響頭。
“過幾日,涼州城裡有運送軍需的車隊過來,你與他們一塊兒歸去罷。”
大仇已報,但是米商之子慘死,無辜的米商痛失愛子,白髮人送黑髮人不說,還無從伸冤。
柔珂悄悄看了瞿煙一眼,嘴角噙著不甚瞭然的笑意。
柔珂夙來酒量不濟,最多數碗,棠辭藉著喝酒的工夫,瞥了一眼瞿煙為柔珂倒的那晚酒,恰好半碗。
春雨微濕,墳頭青草冬眠了一個夏季,破土而出,興旺發展,水嫩之色跟著輕風搖擺擺動。
柔珂聽出她話中之意,不作理睬,牽著她的手到坐氈處坐下,摸了摸瓷碗——還熱乎著,交到她的手上,遞了筷子:“先用飯。”
天寒,溫酒暖身,且涼州城的香醪與信都的宮廷禦酒乃至官方名酒略有辨彆,辛辣,衝勁兒大,酣飲一番極是痛快。
帳篷裡炭火熄了好久,碳灰都是冰的,猜想她本日又是繁忙一天不得停歇。
吵嘴倒置不分是非,與她脫不開乾係。
魯王手裡把玩著一座山川玉山子,略略瞥了一眼,冷酷道:“你們都曉得些甚麼?細細說來。”
虎帳畢竟不是宜居之所,棠辭與柔珂提過幾次,皆被她一口回絕了,這下可好,連回絕也不樂意了,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