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子浚會友夫妻對峙[第3頁/共11頁]

林如海的手指悄悄在案幾上篤篤敲響，一記一記的，雖輕，卻極有分量，端到跟前的香茗更是棄在一旁半口也未曾用過，他緩緩開了口：“這些年，苦了你了。”

宋氏的故去，趙氏的心如死水，隻是這一回，他已再無多餘的力量來置氣，來起火，來無儘地宣泄，他隻感覺遍體生寒，像是碰到了半生至今從未有過的寒天，漫天的雪絮，滿眼的風霜，這是哪怕屋裡燒滿了火爐也冇法抵抗舒緩的徹骨冰寒。

“老爺您到底這是如何了？怎俄然就這般看妾身，這般待妾身？妾身，妾身……”淚水順著臉頰落到林如海的指尖、掌心，溫熱的感受卻轉眼又涼透了，隻感覺濕濘粘膩得難受，卻聽她仍在泣聲說話，“妾身也不知究竟產生了甚麼，竟讓您這般置氣，乃至是惱了怨了我。隻是，即便當真是我錯了甚麼，老爺也該奉告我，如許莫須有的……叫妾身如何自處？”內心卻仍不住將府裡府外盤問了一遍，更是悄悄發狠，若叫她弄清楚了，非得好生整治一頓不成。

林平忙笑著把此番來意細說了一回，倒叫蘇雲岫非常訝然，也有種說不出的好笑。這林家伉儷倆究竟圖的哪般，她原覺得，賈敏或者會自家做一回散財孺子，施粥也好，布藥也罷，應一應眼下紛繁的局麵也就是了，卻不想竟真的送了銀子過來。這賈敏當真有如此胸懷派頭，還是轉了性子？又或者是……無可何如？

麵前這位的禮他可不敢生受，林平趕緊側身避過，眼下府裡這般風景，來日方長，究竟這蘇家母子會如何造化，他可說不準，但不管如何，客氣恭謹些老是好的：“蘇夫人的話，小的會原本來本說與主子聽的。”他可冇說，主子究竟是林如海，還是賈敏，總歸都是他的主子。

林如海已經不知該做何神采，做何念想，此回差人回京探聽當年府裡舊人，蘇雲岫之事的來龍去脈雖不甚清楚，但最該思疑的，鋒芒直指的，卻隻要個賈敏。而最讓他觸目標，倒是當年母親與她的暗中比武。他隻道是母親因著賈敏無出之事有些不渝，卻從未想到過，賈敏心中竟也有如此深深的怨。猶記恰當初，她含淚的勉強責備，漂亮的寬大孝道，讓他一次一次地感念，一次一次的心疼顧恤，即便給母親存候，也經常會說些她的好，但願母親能多諒解些，但願兩個最靠近的女人能平和溫馨。

林如海彷彿未曾想到這些，隻聽到黛玉又病了的動靜便緊了眉峰，自家閨女旁的都好，聰明清秀，隻不過一歲工夫，便已能識文斷字，連西席賈先生也多有讚譽，常日裡更是知心孝敬，隻一樁，這身子委實嬌弱了些，打小尚未用飯便已懂瞭如何吃藥，這些年更是時斷時續少有疏鬆之時，孫老也細細診斷過，說是打胎裡帶的矜貴，天賦自有一股嬌怯之氣，唯有日日經心將養著，卻無旁的除根體例。現在傳聞她又添了幾分病弱，天然心中牽掛，不由起家轉出版案：“玉兒那性子，你們又怎勸將得住？即便真的勸下了，夜裡怕也睡不平穩。”更何況，愛女的渴念之思，也叫他有些欣喜，“我隨你疇昔看看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