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頁/共4頁]

陳珪打量著馮氏氣的滿麵通紅，歪著身子坐在妝台前淌眼抹淚的模樣。燭光輝映下，更加顯出幾分楚楚不幸，竟有幾分當年女兒之態。陳珪心下不覺一軟。忙上前輕聲哄道：“你瞧你，我不過說一句話，你就氣成這副模樣，彷彿我欺負了你似的——”

至晚間陳珪下衙家來，馮氏一麵奉侍陳珪寬衣洗漱，一麵將晨醒時陳氏所提令女兒讀書之意娓娓道來。言辭之間，模糊有抱怨陳氏無事肇事之意。

至次日一早，天氣將將大亮，陳氏便帶著一雙女兒至正房堂屋裡給父母存候。

一席話落，陳氏又似笑非笑的看著馮氏，咄咄逼人的道：“免得叫人覺得我們孃兒三個是回孃家吃白食的。”

是夜無話。

馮氏聽著婆婆一席話，竟不是一味偏袒小姑子而抱怨她，心下便非常熨帖。忙起家賠笑解釋道：“老太太的意義天然是極好的。也並不是我鄙吝小器，心疼那幾個錢，不叫女孩兒們讀書。隻是大爺起初便說過，女子無才便有德，因此纔不令婉兒讀書。我也是聽大爺的叮嚀行事。不然我們為人父母的，又豈有不盼著孩子好兒的。老太太既這麼說，我照辦就是。”

陳氏聞言，回以一聲嘲笑。

世人坐在堂屋裡，又說了一會子閒話，吃罷早膳，方各自散了不提。

陳老太爺和陳老太太看在眼中，亦覺好一陣頭疼。

又想到馮氏嫁入陳家這些年，相夫教子，孝敬父母，一應行動非常賢惠。唯獨在與陳氏的相處中，經常固執左性。不覺頭疼的笑道：“世人皆說婆媳乃是天敵。如何我們家婆媳間敬讓有加，姑嫂倒是鬥得烏眼雞似的。這回可好了，我竟不愁家裡不熱烈了。”

馮氏便道：“且不說旁的，單說給先生的束脩，以及每年的冊本、筆墨使費，便不是一筆小數量。女孩兒又分歧小爺，能夠去外頭縣學書院裡讀書。女孩兒要讀書，就得聘個女先生在家裡教書，那就更費了。不但如此，還要給女先生清算客居的屋子，還要清算進學時的屋子，這麼一來，豈不是又費錢又費事？蕙姐兒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以是纔不覺甚麼。”

“我回家時不還帶著我那一半兒嫁奩麼。”陳氏擺了擺手，不覺得然的道：“除母親送我的衣裳釵釧外，那嫁奩裡另有十畝薄田和兩處商店，每年也能貢獻個一二百兩。我私心揣測著，我一個孀寡之人，又是在本身家裡住著，留那麼些銀錢做甚麼。不如補助些家用，也是我的一番情意。”

陳珪一時語噎，又轉到馮氏麵前說道：“我隻是想著蕙姐兒年紀悄悄冇了丈夫，帶著兩個女兒過日子且不輕易。你是嫂子，長嫂如母，她既家來，你合該好生待她。也不過是兩三年的風景，屆時她嫁出去了，也念著你的好兒。將來幫襯橈兒些個，你如何就不懂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