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字成灰(2)[第1頁/共5頁]

那位堂兄見他徑往月洞門中去了，方纔甩過辮梢，一手引著弓迷惑地說：“冬郎這是如何了？倒像是人家欠他一萬兩銀子似的，一臉的不快意。”另一人便笑道：“他還不快意？憑這世上有的，他甚麼冇有？老爺自不必說了，他現在也聖眷正隆，過兩年一外放，遲早是封疆大吏。就算做京官，依著皇上平日待他的模樣，隻怕不過幾年，就要換頂子了。若說不快意，約莫隻一樣——大少奶奶冇得太早，叫他悲傷了這幾年。”

琳琅從禦跑堂交了傢什轉來，驕陽下隻見上虞備用處的一眾侍衛，手持了粘竿來往巡查，將乾清宮四周密密實實巡查了數遍，將那些蟬都粘去了十之六七，剩下的也儘趕得遠了。四周垂垂靜下來，太陽白花花地照著殿前的金磚地，那金磚本來烏黑鋥亮，光可鑒人，如同墨玉，驕陽下曬得出現一層刺目標白光。

天子回宮公然已經是一炷香的工夫後，先換了衣裳。畫珠見梁九功不在跟前，四執庫的寺人捧了衣裳退下，獨她一小我跪著替天子理好袍角，便悄悄叫了聲：“萬歲爺。”說：“萬歲爺上回問主子的那方帕子，主子叫四執庫的人找著了。”從袖中抽出帕子呈上，天子接疇昔，恰是那方白絹帕子，淡緗色絲線繡四合快意雲紋，不由微微一笑：“就是這個，本來是四執庫收起來了。”

琳琅漲紅了臉：“主子不敢，主子並冇有躲著萬歲爺。”

納蘭翻身上馬，隨將手中的馬鞭扔給小廝，自有人拉了馬去。納蘭轉頭瞧了一眼那幾台肩輿，問：“老爺今兒冇上朝？”

她“嗻”了一聲，待換了冰碗返來，天子卻已經歇了午覺了。梁九功正巧從暖閣裡出來，向她努一努嘴，她端著冰碗退下去。隻聽梁九功叮囑趙昌：“你好生聽著萬歲爺叫人，我去趟上虞備用處，萬歲爺嫌這蟬聲叫得討厭。”

天子卻笑起來：“你實實是欺君罔上——纔剛我說了，這會子不準自稱主子。”琳琅臉上又是一紅，道：“這兩個字，琳琅會寫。”天子“哦”了一聲，公然鬆了手。琳琅便穩穩補上那一折，然後又寫了另一個字——固然為著避諱，按例每字各缺了末筆，但那筆跡清秀，一望便知極有功底。天子出於不測，不覺無聲淺笑：“公然真是欺君罔上，看我如何罰你——罰你立時好生寫篇字來。”

天子並冇有罷休，隻道：“你這幾天為甚麼躲著我？”

畫珠望瞭望日頭：“嗯，這時候萬歲爺該下朝返來啦。”琳琅漲紅了臉，道：“你諷刺我倒罷了，如何能冇上冇下地拿主子來諷刺？”畫珠扮個鬼臉：“好啦，算我口冇遮攔成不成？”琳琅道：“你這張嘴，總有一日闖出禍來，如果叫諳達聞聲……”畫珠卻笑起來：“梁諳達對你客氣著呢，我好賴也叨光。”琳琅道：“梁諳達對大師都客氣，也不獨獨是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