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第1頁/共4頁]
話擱下,紀勖抬腳,與燕疏擦肩而過。他甫一走出亭子,立即有主子打傘迎上。燕疏站在原地,回顧望去,見紀勖沿著他來時的路前去,心中木然,知他多數是去六音宮見燕然。
話說赫連風雪出了皇宮,頓覺神清氣爽,感慨籠中金絲雀到底冇有自在安閒的飛鳥舒暢。兩人臨時分開,燕疏讓飛鳥自我放飛一番,單獨回了談笑風生樓。
雨聲急如豆。
“疏兒,談笑風生樓已儘入你的把握,說到底,你待如何,我都冇法反對。”紀勖將目光悄悄放在燕疏身上,如有千斤:“但是我的話放在這裡,我分歧意――隻要你一日放不下紀桓,就一日保不了他的安穩。人能夠與天鬥、與命鬥,可鬥到最後,哪個不是兩敗俱傷?”
雖說紀桓曾劈麵嗬叱燕然遷怒何八實屬在理取鬨,但燕然自打在陝州得知本相後,便再不肯意同何八扳談。回到都城外,更是擰著性子派人“傳話”給他,讓他自找去處,不準進京,今後再不是主仆乾係。
紀勖道:“想來你已經曉得了,燕然想參政。”
王安作為天子的身邊人,聽到成靖帝砸碎玉簡後,握著阿誰小小的漆盒道:“朕他日來尋你,毫不能是那麼一副丟臉模樣……”這便瞭然,天子是死了修道以求見孝元皇後的心了。
太子對兩位大俠多做挽留,但燕疏盤算了主張,表示得去意已絕。燕疏擒拿擊殺呂付有功,太子乃至在天子麵前,為“晏大俠”討來了四品宣威將軍的任命狀,天子還主動召“晏時回”麵聖。官職在燕疏的料想以外,但他思忖過後,冇有接管的意義。至於天子那邊,不過要探聽他的來源,是不是殛斃太後和賢貴妃的真凶,與呂氏有甚麼深仇大恨。燕疏眼下隻想讓這件事胡塗疇昔,他抽身拜彆,想來天子也暫無餘力更多究查――畢竟不管是誰,哪怕是丞相的人,撤除外戚都合他的情意。
向太子辭職了兩次都無用,燕疏乾脆同赫連風雪星夜直接離了皇宮,歸正以他們的工夫,本就不是大內侍衛所能攔住的。
赫連風雪氣得兩頰鼓鼓,一頓腳,背過身去,宣泄似的大嚷了一聲:“我寧肯要一時的不痛快,也不要一世不痛快!”話說得擲地有聲,倒讓燕疏細細咀嚼了一番:“連你都懂的事理,我倒是不明白。”
三年前,阿誰從偏關九死平生回到都城的少年,曾經不管不顧拉著他的兒子說喜好。原覺得這隻是一時胡塗,恍惚了兄弟之情,冇想到兩人皆是念念不過。
揣摩了這麼多天,始終冇法接管甚麼兩兩相負,一點都不能。
燕疏想起江南,重新撐開傘,緩緩走出了雨幕當中。
紀勖這話說得非常陡峭,燕疏卻還是聽出了此中的絕望。麵對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和事,燕疏都能有傲視處之的掌控,卻不曉得為何,眼下每走一步彷彿都能被人製住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