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鹿鼎記(187)[第3頁/共5頁]

佈政司慕天顏走出花棚，來到芍藥叢中，摘了一朵碗口大的芍藥花，回入坐中雙手呈給韋小寶，笑道：“請大人將這朵花插在帽上，卑職有個故事說給大人聽。”

不一日來到揚州。兩江總督麻勒吉、江寧巡撫馬佑以下，佈政使、按察使、學政、淮揚道、糧道、河工道、揚州府知府、江都縣知縣以及各級武官早已得訊，迎出數裡以外。

巡撫一怔，不明他真意何指。佈政司慕天顏是個乖覺而有學問之人，介麵道：“韋大人所見甚是，揚州的和尚勢利，阿諛官府，欺辱貧民，那是自古已然。”韋小寶大喜，笑道：“是啊，慕大人是讀書人，曉得書上寫得有的。”慕天顏道：“唐朝王播碧紗籠的故事，不就出在揚州嗎？”韋小寶最愛聽故事，忙問：“甚麼‘黃布比沙龍’的故事。”

韋小寶心道：“倘如果我，那有這麼輕易乾休的？不過要我題詩，可也冇這本領。老子隻會拉屎，不會題詩。”那王播在唐朝做到宰相高位，是個大大贓官，韋小寶與之似可前後輝映。

韋小寶宣旨已畢，說道：“眾位大人，兄弟出京之時，皇上叮嚀，江蘇一省出產殷富，但近年來吏治敗壞，兵備也不整飭，命兄弟好好查察清算。皇上對揚州百姓這麼珍惜，我們居官的，該當經心極力，酬謝聖恩纔是。”文武百官齊宣稱是，不由得都悄悄憂愁。實在這幾句話是索額圖教他的。韋小寶曉得想賄賂收很多，第一是要對方有所求，第二是要對方有所忌，是以對江蘇文武官員打單一番，勢不成免，隻不過這番話要說得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又要文謅謅的官腔實足，卻非就教索額圖不成了。

韋小寶笑道：“那有這麼準？”慕天顏道：“這故事出於北宋年間。當時韓魏公韓琦鎮守揚州，就在這禪智寺前的芍藥圃中，忽有一株芍藥開了四朵大花，花瓣深紅，腰有金線，便是這金帶圍了。這類芍藥從所未有，極是珍奇。部屬稟報上去，韓魏公駕臨撫玩，非常喜好，見花有四朵，便想再請三位客人，一同賞花。”韋小寶從帽大將花取下再看，果覺紅黃相映，分外光輝。那一條金色橫紋，更加百花所無。

次日淩晨，揚州城大小官員排班到欽差行轅來拜見。韋小寶訪問後，宣讀聖旨。他不識康熙上諭上的字，早叫師爺教了念熟，這時一個字一個字背將出來，總算記心甚好，倒也冇背錯，倉猝中將上諭倒拿了，旁人也冇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