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金陵夜月當空照[第1頁/共4頁]

阿誰失了鐵鏈的公差大著膽量喝道：“你這廝說甚麼？甚麼案子？”中年男人臉上暴露一絲奧秘的笑容，緩緩說道：“還能有甚麼案子？眼下除了這個‘撕臉魔’，還能有甚麼案子值得我餐風露宿，從北平趕來金陵？”

世人這纔看清，目睹這男人不過三四十歲年紀，頭髮已是斑白之色，亂蓬蓬地堆在頭頂；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彷彿好些日子冇睡過覺普通，但是目光轉動間，卻流暴露一股攝人的精光。隻聽他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很好！很好！這已經是第三十一個……這個案子，倒是越來越風趣了。”

正行之間，猛聽身後傳來一片怒喝聲，繼而人潮紛湧，向兩旁分出一條道，走上來一個襤褸衣衫的白髮老頭。但見這老頭稀稀少疏的一頭白髮，身上的粗布麻衣少說打了十幾個補丁，仍然暴露好幾個大洞，披收回一股爛菜葉的臭味。他那一雙腿顫顫巍巍，走得倒也不慢，底子不睬會門路的擁堵，碰到有人擋住來路，便伸手往那人身上推去，舉止甚是無禮。

世人見這老頭一把年紀，倒也不好與之計算，被他推到的人隻是在嘴裡罵上幾句，也就作罷，趕緊避到一旁，恐怕產生碰撞，反被這老頭欺詐。

這話一出，四下頓時一片嘩然，四周的人異口同聲地嘀咕起來：“撕臉魔……撕臉魔……”不過半晌間，這三個字已然一傳十、十傳百，全部秦淮河邊的人群都隨之嘩然起來，彷彿是著了魔普通，大家臉上都是一片驚駭之色。不到半晌，一人帶頭叫了聲“哎喲！”隨即捧首就跑，旁人也隨之反應過來，尖叫著往四下奔逃。一時候，全部秦淮河邊亂成一鍋粥，有被擠下河的，有被推倒踩踏的，紛繁哭天喊地，哀嚎聲直上雲霄。

話說徹夜正值中秋佳節，月華流轉，夜淡如眉。金陵那條流光溢彩的秦淮河上，花船來往不休，燈火透明，與兩岸秉燭夜歌的青樓酒家交映成輝，竟比白日還要熱烈。雖已是亥時將近，烏衣巷至夫子廟一段，沿途仍擠滿了弄月觀燈的遊人，流連忘返，不肯歸家。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落日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平常百姓家。”

那尋街公差聽了這話，不由心念一動，摸索著問道：“你……中間究竟何人？”那中年男人終究轉過甚來，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北平捕頭，商不棄。”他又彌補了一句：“古往今來第一神捕。”

再看那老頭，已掙紮著站起家來，伸開血淋林的大嘴環顧四週一圈，兩條手臂不住揮動，彷彿就要找人撲上。四下世人早已亂作一團，見此形貌，更是回身就跑，擁堵之下，瞬息間便有好幾人被擠落到河裡。

須知這盒聆香齋的月餅本就代價不菲，中間還夾帶了自家仆人寫給吏部官員的私信，這一弄丟，如何得了？那小廝驚懼之下，趕緊雙手齊出，要將那老頭推開。不料那老頭力量倒是不小，叫他擺脫不得。一時候兩人相持不下，眼看就要掉下河去，旁人早已接踵躲開，都怕肇事上身，竟冇人敢上前勸止，隻是在旁冷眼群情。那小廝不斷地叫道：“大師快搭把手，我不熟諳這個老頭！”旁人仍然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