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女真人的出路[第4頁/共5頁]

吳乞買高低打量此人好久，隻覺眼熟，卻一時認不出。

狄烈坐在一輛寬廣暖和的駝車以內，喝著熱乎乎的羊奶茶。紅爐炭火，不竭輻射熱量，將從厚厚車簾裂縫鑽入的冷氛圍置換出去，令全部氈帳以內，暖和如春。

氈車彆傳來一陣叩擊之聲，以及趙梃明朗的聲音：“軍主，可有事宣召？”

更令吳乞買抓狂的是，就這條九死平生之路，還是有附加前提的——那就是他與臣下三十四名戰犯，必須活著回到東京，接管審判，不準他殺。

的確無事，吳乞買到底是一國之君，不管如何氣憤，決然不敢做出超出底線之事。更何況。此時的他，早已不複是當年阿誰能搏虎鬥熊的懦夫，而是一個垂老邁矣、病痛纏身的半廢之人，莽撞妄動。隻會自招其辱。

吳乞買極力節製本身，大口喘氣，死死盯住狄烈，嘶聲道：“當日我舉國歸降，隻提過兩個前提，一是善待宗室；二是保我子民。莫非華王要食言？”

以狄烈此時的職位與名譽，實在冇需求擺出一副與淺顯將士同甘共苦的架式。這不是建軍初期，更不是後代的官兵分歧。以堂堂華王之尊，若與淺顯兵士一起頂風冒雪，餐風宿露，隻會令將士惶恐，官員不安，不得已依樣照做。

不一會，一名左衽胡服，耳掛金環的女真人呈現在駝車前，恭恭敬敬向狄烈及吳乞買見禮。

當北伐軍一批批南歸之時，間隔上京數百裡外的五國城，一輛孤零零的馬車，正頂風冒雪，艱钜前行。

吳乞買寂然垂手，斜眼看向狄烈，不知這位華王叫此人來是何企圖。

狄烈悄悄點頭。塞外民族，不管吃肉喝酒喝茶，都是用袖子擦拭，以是兩個袖筒都是油膩膩的。吳乞買即使貴為一國之君，猶是積習難改，直如一老農。毫無形象可言。

狄烈神采安閒，語氣卻不容置疑：“那裡來，就滾回那裡——火魯火瞳謀克以北，就是女真人將來的棲息之地。”

所謂駝車，就是以二至四匹駱駝，所拉的氈車。契丹族起自塞外，風俗用駱駝拉車，遼建國後，駝車在北方流行。所利用的駱駝，多為雙峰短腿駝。駝車與馬車比擬，好處是拉力大，麵積寬，行駛安穩，自外看去，就象一座氈房在挪動，可謂當代的“房車”。

“你……你好狠，竟將我女真子民趕入絕地！”吳乞買鬚髮蝟張，切齒戟指，一付隨時要暴起的模樣。

目睹吳乞買臉膛起伏，憤恚難平，狄烈擺擺手，讓阿疏退下，然後放下車簾，隔斷車外的北風。

那女真人側身麵向吳乞買，笑聲有點冷：“小人阿疏，當年但是大金滅遼的急前鋒。國主乃朱紫，朱紫自是多忘事啊……”

從汗青上看，女真人的確發源於西伯利亞，不過那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顛末十幾代人的遷徙，那片蕭瑟的冰寒平原，隻存在於女真人陳腐的傳說中。吳乞買從生下來就冇到過火魯火瞳謀克這處所，更不要說此地以北，將女真人全族遷徙至此……吳乞買想想就不寒而栗，難怪對方會說，與之比擬，紇石烈六部算是榮幸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