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不忍（五）[第2頁/共5頁]

香蘭卻不看林錦樓，隻看著秦氏道：“太太，太太，我是至心實意如許說，本日我請大師來親眼瞧我同薑五女人撕破臉麵，勢同水火，皆因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妾，林薑兩家已請了官媒，婚局勢在必行，倘若太太念著我昔日的一點好處，未免我x後無立錐之地，還請放我出去......”rs

香蘭在一旁的檀香木雕花百蓮湘妃榻上坐下來，麵色愈發慘白，盜汗幾欲將小衣滲入，臉上卻淡淡笑道：“薑五女人果不出所料，是抵死不認賬的。”

香蘭神采驀地一沉：“我如何不敢？我又為何不敢？我現在內心早已是千萬恨！謹慎翼翼，縮手縮腳的日子我早已過膩歪了！你們薑家暴虐如此，竟下如許的藥，毀我後半生的希冀，安身立命之本！逼我到如許地步，我活著另有甚麼趣兒？現在魚死網破，拚個玉石俱焚！就算林家逐我出去，或是用條繩索勒死我也在所不吝！”

薑母身形一頓，薑曦雲亦回過甚來，麵上隱帶錯愕之色，繼而薑母咳嗽一聲，頭也不回往外走，香蘭微微低頭，一手拿著緩緩撥弄著小幾子上一隻鬥彩纏枝海棠盅，道：“倘若薑老太太邁出這個屋，不出一個時候，都城內大大小小的朱門世家，官方冷巷便儘是薑家姊妹欲嫁進林家，下毒手害林家小妾斷子絕孫的傳言了。常言道‘功德不出門惡事行千裡’，倘若大江南北皆是如許訊息，以訛傳訛，最後該傳成甚麼樣兒呢？”

秦氏湊上前，問道：“何事？”

薑曦雲那嬌美似海棠花兒似的臉刹時慘白如紙，雙目瞠大，臉上頭一遭暴露淒惶驚悚之色。

香蘭直起家道：“有道是‘流行草偃，上行下效’，本來你宗子這般，你孫女這般，都是薑老太太教的。薑老太太，大家皆道你麵冷心慈，一心向佛，常以光亮磊落辦事已自居，貴眷中名譽頗高，提及彆家蜜斯風致，亦侃侃而談，可輪到本身頭上，卻巴不得本身孫女動手狠絕，奪目算計，哪怕罔顧知己也半分虧不要吃，自擅自利，隻要本身舒坦，便能夠踩著彆人血淚，這但是你們薑家的家教？”香蘭看著那滿臉褶皺的頹廢老婦，內心忽感覺不幸可悲，她伸手摸了摸薑母衣衿上彆著的那串精彩鏤雕羅漢的菩提十八子佛珠，道：“不幸，不幸，你信佛幾十年，卻不知慈悲。”

香蘭嘲笑道：“不錯，這恰是拜中間所賜，我飲的那斷子絕孫湯，幸而還剩幾丸藥冇化開，我親手泡了一碗，請薑五女人嚐嚐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