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網 - 曆史軍事 - 蘭香緣 - 番外 袁承德

番外 袁承德[第1頁/共4頁]

不知多久,隻聽香蘭說:“好了,過來罷。”

就在我結婚第二年,天子駕崩,東宮擔當大統,不久,親身昭雪沈家冤案,將本來沈家抄冇財產儘數償還。隻是沈家的人已經死絕了,最後這產業竟退到我的頭上。我爹神情龐大,終向我提及當年舊事,將生母追以為亡妻,母親的墳終究堂堂正正遷到袁家的祖墳裡。父親親身主持遷墳之事,棺材起出,他悄悄摸了摸棺槨,滿目標悲傷,嘴唇泛白,初春季氣未曾寒涼,父親竟渾身微微顫抖。

我將這事興高采烈的講給香蘭聽,本想讓她誇我,熟料香蘭竟肅著臉,道:“去牆角麵壁思疇昔。”

老婆輕聲對我說:“公爹這模樣是因著難過,傳聞他書房裡一向掛著婆婆的畫像呢,多少年了都如此,真是一片至心真情了。”言語中隱含戀慕之情。我冷靜給母親敬了一杯酒,灑在墳前,我想,母親在乎的該不是這個,不是身後昭雪極儘哀榮和父親幾十年的慚愧和至心,那不幸的女人該想如舅母那樣,夫君孩子,其樂融融的過日子,可惜她當初儘是絕望,不知這冗長的等候和煎熬究竟何時纔是絕頂,以是她再也等不及,再也忍不住。如果她早知有一日沈家會昭雪,她會如何?如果她早曉得我會如此爭氣,她會如何?是否還會狠心拋下我就如許去了?

香蘭立即點頭:“不錯,德哥兒是個小老爺們兒了。”

“可他罵我娘,我忍不住......”

我的生母在我還在繈褓中便歸天,她的死因,全部侯府中諱莫如深。我剛記事時,中午似睡非睡,奶孃在我身邊,摸著我的頭,口中一長一短的跟丫環們歎:“彆看德哥兒生在繁華家,可也是個不幸的,他娘真狠心,如許負氣走了,讓這孩子今後可該如何辦呢,侯爺再疼他,可也是個男人,終有一番奇蹟要立在外頭,那裡不時顧得上他,嘖嘖......”

我哭笑不得,難堪到手足無措,語無倫次推委道:“還是孃舅留著,孃舅留著......”

香蘭在我內心就是母親,我不想惹她活力,隻好小小歎了口氣,把手裡拿著的小木刀放下來,頭低得不能再低,淒慘痛慘,垮著肩膀,勉強拖著步子往前走,腳上彷彿拴著兩道鐵鏈,每一步都非常沉重。我走得夠慢,走兩步還用等候的小眼神兒轉頭看看,見香蘭挑著眉沉著臉,才噘著嘴扭過甚,整小我低頭沮喪,委靡不振的耷拉著腦袋,把頭抵在牆上,沉在暗影裡。

舅母生的宗子叫林闊,長得跟孃舅一個稿子裡脫出來的,脾氣倒是極內斂慎重,小小年紀竟也有不怒自威的架式,習武讀書從不叫苦,厥後接了孃舅的班,執掌林家軍。闊哥兒八歲那年,舅母又生了個女兒,叫林君榮,生得玉雪敬愛,孃舅奇怪得不得了,榮姐兒五歲時開蒙學琴,每日“嘈嘈切切龐雜彈”,每一記勾指,每一聲撕拉琴絃,都彷彿彈在太陽穴上,刺耳得慘不忍聞,外頭彈棉花的都比她彈得好聽些,孃舅許是耳聾了,竟覺著榮姐兒彈的是人間仙樂,每日隻要得閒兒,就讓榮姐兒“彈一曲讓爹爹享用享用”,常常大馬金刀坐在剪秋榭的太師椅上,手拍著腿拍子,點頭晃腦。等榮姐兒彈得越來越像樣,舅母生了小兒子林閒。孃舅對勁說:“我這倆兒子,林闊、林閒,有錢又有閒,這名字的寄意深了去了。”閒哥兒卻自幼奸刁得跟個猴兒似的,一刻都不得閒兒,長得像舅母多些,脾氣脾氣倒跟孃舅像了個實足,從小冇少肇事,也跟個小霸王似的,大家都覺著淘小子出好將,保不齊林家今後再出個將軍,冇推測他厥後卻讀書彷彿開了竅,今後一起官至佈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