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巨禍![第3頁/共5頁]
翌日,祖逖與張平在卷縣城下合兵一處。桃豹緊閉四門,搏命保護,使得晉軍的第一輪守勢未能見效。祖逖見城上並無石勒的大纛,乃留下張平繼攻卷縣,自率精銳六七千眾,自卷縣以北向東,循河急追。
但是堡壘纔剛紮好,祖逖本人還在巡查各處,來不及休歇,忽有快馬自洛陽而來,通報告急動靜。祖逖一開端並不覺得意,心說莫非是有敗散的零散羯兵攀山或經南路躥入伊洛,以是朝廷上那票文吏感到驚駭了,想我分兵前去剿除麼?我方大破羯,這會兒洛陽能有甚麼事兒啊。
要說祖逖一門心機隻撲在軍事上,對於政治局勢完整不睬不睬,那也是不成能的,裴該局勢將成,或有篡僭之意,他也不會毫無發覺。畢竟當年二人在建康城外同榻而眠,抵足夜話的時候,從裴該嘴裡就聽不到甚麼對司馬家的好話來,則裴該素輕天家,祖逖亦深知也。
特彆裴該之父裴頠就是被姓司馬的(趙王司馬倫)所殺,則他若不怨懟司馬氏,不但愚忠,還將害孝,他怨懟司馬氏,反在道理當中。
祖逖到時,河岸上另稀有萬羯兵待渡。他自知遠來怠倦,且兵不敷萬,倘若直衝羯陣,一定能有勝算,因此隻是擺列方陣,高張旗號,鼓角聲震天動地地緩緩直迫疇昔。趙軍嘗試突擊,卻被晉兵擊退,因而士氣大墮,爭相搶渡,落水而死者無算。祖逖見此景象,方纔喝令部曲王安舉旗——他本身一手控韁,另一條胳膊還用繃帶吊在胸前呢,實在是舉不起來——全軍掩殺疇昔。
祖逖得報,不由大喜,倉猝親身登上城頭,覘看羯虎帳壘,待下城後便召聚諸將,說:“河內戰局大好,羯賊是以而退,這恰是我轉守為攻的大好機會!”
因而命令,立營休歇,以待明日四更造飯,五更出發,持續追擊。
“喀啦啦”聲響,滎陽東、北、南三門緩緩翻開,晉軍簇擁而出。出東城的樊雅先與城下佈陣,隨即直搗羯壘,果不出祖逖所料,座座都是空營。樊雅大喜,當即高呼道:“羯賊進退,全在祖公料算當中。彼今退去,必無戰意,我等銜尾而追,可獲大勝——破賊建功,隻在本日!”
羯軍大潰,逃得漫山遍野都是,趙將逯明搏命抵當,卻終被亂箭穿身而死。
祖逖笑道:“石勒素知兵,豈有敵前退兵而不加粉飾的事理啊?其於關下,必定虛壘以惑王愈。我方登城覘看敵營,昔日即便不來攻城,萬眾所聚,必有殺氣騰空,化為陣雲,固結不散;現在旗號雖舉,晴空卻涓滴無滓,此必退去矣!”
以是他才呼喚裴丕入洛,也是為了向裴該開釋友愛資訊——我們是友非敵,我把洛陽城都讓給你兄弟了,你就容我打完這場仗,有甚麼事兒過後再籌議好嗎?至於裴丕能夠趁霸術奪宿衛之權,祖逖是早故意機籌辦的,也不籌算勸止——他是右衛將軍,在領軍將軍和左軍將軍不在的環境下,論理可將宿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