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無根浮萍[第1頁/共5頁]

但是人的思惟老是有其慣性的，裴該裝慫裝久了，得見劉曜的手劄，便不由又起了示敵以弱的動機。隻是細一思忖，他卻又不由啞然發笑：想左了呀，這招對劉曜恐怕不管用。

訪問敵國來使是件大事，實際上諸將吏都當陪侍，固然不是必須得來，但象甄隨這類整天假裝本身儘管廝殺，而把營中事件都交給幫手的傢夥，是不成能不來湊熱烈的——甄隨當即跳起家叫道：“我來動刀！”一步躥疇昔，伸手就卡住了梁胥的脖子，把他跟隻小雞似的就給提拉了起來。

“汝可歸告劉曜，若敢來，大荔城下，便是其軍覆之處、葬身之地！雍州之封，不過劉粲垂釣之餌，困獸之陷罷了。何如東歸，占有河東，可與劉粲一爭短長，尚未知鹿死誰手也！”

裴該平素雲淡風輕，很少光火，實在都是在演戲，他從北伐以來，內心就一向憋著股邪火呢。先是被陸曄、戴淵劫了糧草，繼而又傳聞陳川暗害陳午，率部投胡——還冇能逮著——入關以後，索綝對他也不敷恭敬……裴該度量不小，但也冇到能夠乘舟遨遊的境地，他如何能夠不活力？

“我稀有語，汝可返歸胡營，奉告劉曜——

以是胡漢幾路主力都冇有安定的按照地，如同流寇普通在中原遷轉、廝殺，這是便利平陽政權隨時能夠卡住他們的脖子。恰是為此，王彌才遣曹嶷往定青州，石勒纔會謀圖在江漢間建基，厥後又轉向河北——誰都想為本身建個按照地，起碼留條後路啊。

因而即在轅門之前，當著世人的麵，裴該提起馬鞭來，給被繩捆索綁的梁胥身上來了狠狠的十幾鞭子，抽得梁胥連聲慘叫，鼻涕眼淚一大把。本來想抽足四十鞭的，不過瞧著這傢夥體格不是很好，持續抽下去，即便不死，估計也會神智昏沉了——裴該這纔將鞭一擲，隨即一把揪住梁胥狼藉的頭髮，靠近對方麵孔，一字一頓地說道：

“劉曜所部雖號十萬，實如無根浮萍，隨水飄零罷了，若不得關中，天下雖大，彼卻無立椎之地……”

裴該想了一想，裴嶷此言也有其理——隻是他不想再裝慫了，倘若就此恭送梁胥歸去，軍中將吏，會不會狐疑我心生膽怯，有退避之心呢？因而叮嚀道：“且先不殺，將其捆綁轅門，我親身鞭撻之，覺得從胡者戒！”

裴該撇撇嘴：“是以伍員送子於齊，等若叛吳，複抉目而懸姑蘇門上，覺得千古背主者戒！且吳與楚，敵國也，漢於晉，背叛也，安可一概而論？！”貳心說劉曜派來的人也不過如此罷了嘛，這些說辭不見新意，我又何必跟這兒華侈時候呢？我另有很多事情要忙嘞。當即又一拍桌案，命令道：“我平生最恨中國人甘為胡奴者——推出去斬了！”

我們現在所爭的就是時候，本想多遲延幾日，攻守戰開端得越晚，則我們的籌辦就越充分，你又何必在這個接骨眼上，用心去觸怒劉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