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勳將錄[第3頁/共5頁]

董景道點點頭，那範宣卻說：“宣本來便行旅關中，為向文博先生請益，聽聞先生已入長安黌舍，擔負校長，這才報名就學——並非聞訊才從陳留趕來的。”

“孔子不避世，周遊各國；孟子不避世，說於齊、宋；荀子不避世，議兵於趙。則今之人誠能謀國而不吝身，即如諸賢終不能久仕，不能致某君堯舜，國度亦一定如此也。

裴該笑笑：“聞卿剛纔所言，略識其理，但隻見其一而不見其二。老莊之學，漢高、呂後，乃至文景皆用，漢未見衰也，可見其於治國，一定無用。唯今之人假談玄理，或覺得有為而真能無不為，或欲因無用而保全其身，本無治國平天下之念，則即便口誦皆賢人之教，也必定是普通的虛妄。

凡入書之將吏，人手發一冊書，多數拱若珍寶，直接把書包裹整齊了，跟祖宗牌位擺在一起。並且諸將暗裡商討，都說《姓氏誌》纔開列一百家世族，我們這《勳將錄》竟還多了二十三家，真是光彩啊……隻是，為甚麼瞧著這書雖比《百家姓》為厚，卻比《姓氏誌》要薄些呢？

遷籍事情大抵完成以後，裴該即遵循承諾，任命書記胡飛編輯《勳將錄》

因此鬍子雲忙活了半個月，也就把這部書給編成了，上呈裴該觀覽，大抵無錯，便命開版印製。書中先花四千多字臚陳了裴該自從擊楫渡江、徐州成軍以來，在軍事上的豐功偉績，厥後便開列有功之將——不過是依從《姓氏誌》的體例，以家屬來統計的。

二則，既然這範宣隻是一心研討學問，並冇有為官治國的慾望，那裴該又何必在他身上華侈口舌？

那邊範宣纔出去，便見稀有名同窗斂袂而來，遠遠地朝他施禮——範宣既通多經，就經常有同窗前來請益，他無不耐煩講授，且在很多門生看來，範生之見，比很多先生還要強……因此遍及對他都很恭敬。

另有一名軍司馬胡焱，乃安寧胡氏後輩，雅不肯名入《勳將錄》，終也不便能人所難。

估計隻要陶士行，壓根兒就冇把這書當一回事兒，順手擲入書篋，都懶得翻看。

董景道本來坐著，想要離席而起，卻被裴該伸手朝下一按，給禁止了：“董校長不必多禮。”恰好他腿腳不便——已不複昔日親執耒耜，躬耕作菜之能了——便隻欠身而一長揖。那名門生本來站著，則依禮膜拜，伏首手背，說：“草民拜見大司馬。”

裴該表示嘉勉地笑笑：“千裡肄業，足見誠懇。但不知卿肄業所為者何，學成以後，又有何誌願哪？”

不過有一點這門生倒是並未說錯，本身腦袋裡壓根兒就冇有“祭奠”二字，頂多逢年過節，跟家裡祭祭祖罷了——如果身邊兒冇有姑母裴氏，或者老婆荀氏，事前提示，估計連祭祖都能給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