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九章 竹帛難書[第1頁/共4頁]
劉濃聲音有些沙,以他的角度看去,恰好可見紅筱身子翹凸得短長,俄然之間,便想起了昔日綠蘿也曾如許替他係過腰帶,一想起綠蘿,胸口便是一熱,從速摒除動機。殊不知,轉念之時,又想起了那日紅筱與織素沐浴時的對話,頃刻間,麵上微紅微紅。
“嗯!!”
唉……
郭璞道:“然也,四戰之地,民氣不古。由汝陰至上蔡塢堡成林,孰知幾人向晉?幾人通胡?為家屬計,僑妝流匪攻擊我等,待石勒兵鋒至時便等有功,何樂而不為?在壽春時,郭璞已然探得,昌家塢氣力較弱,且緊臨淮南,若不趁祖豫州即將北上之際,行此策逼其就犯,使後續塢堡有例可循之下,再欲攻擊我等之時,便會有所顧忌。莫非,真要橫衝直撞入上蔡乎?如果如此,即便可縱穿汝陰而至,恐部曲也所剩無幾。”
來福濃眉緊皺,幾翻欲言又止,終是勸道:“小郎君,何必以身犯險?”
劉濃站起家,揮了揮衣袖,袍角帶起一陣風,身上也是輕飄飄的,不由得愣了一愣,好久未曾穿它,竟有些陌生了,而後微微一笑,快步向帳外度去。
一語既出,堂中一靜。
劉濃劍眉一揚,淡淡笑道:“北地之鐘,公然雄渾!令劉濃聞之而慨然,隻是劉濃方纔細辯,竟稍顯破音,恐鐘已損也。如此一來,雄則雄矣,恐不成及遠,不儘其美!何不補之?”
這時,來福與郭璞帶著一隊人行來,待至近前,沉聲道:“小郎君,昌氏來人了。”
來福按側重劍的手一頓,眯著眼看了看郭璞,暗道:“若非汝調撥小郎君,小郎君豈會犯險?”
昌華一聲輕喝,頓時又將合座之人震住。
郭璞卻故作未見,隻顧捋著短鬚,闊步而行。
長三丈,寬丈餘的吊橋架在護塢河兩岸,昌華徐引於右,劉濃緩行於左,來福與郭璞位於兩人身後,再後便是二十名白袍。
昌華眉梢一揚,嘴角一裂,再次揖道:“劉郎君遠道而來,昌氏該當儘地主之誼,何言打攪。劉郎君,請。”言罷,將手一擺,引劉濃入吊橋。
待見了劉濃,那人神情一怔,少傾,眼神緩緩答覆,揖道:“慎縣昌華,見過劉郎君。”
就在昌氏世人亂鬨哄換衫之時,劉濃亦在換裝,紅筱攬著他的長髮,用木梳細細的梳理,織素則在一旁將那頂青冠擦得人影可鑒。
“不必了,便如此。”
來福道:“在營外等待。”說著,濃眉一皺,躊躇道:“小郎君,我們何未幾帶些部曲入內?”
昌華打斜退後一步,高仰著頭,負手道:“以勢壓人,並非君子之風也!”
昌華看向森然的塢堡,目光似穿過了層層院落群,不知飄向何方,聲音也不儘悠長:“劉郎君,可曾見過,一夜之間,繁華落儘灰塵?可曾聞得,長刀砍入脖頸之聲?可曾思得,今方為待嫁之身,明卻為案上之食?晉室棄北而走,胡騎烽煙之下,何人敢言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