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頁/共3頁]
但是今天下之士君子曰:然,乃若兼則善矣。固然,不成行之物也,譬若挈太山越河濟也。子墨子言:是非其譬也。夫挈太山而越河濟,可謂畢劫有力矣。自古及今,未有能行之者也。昆乎兼相愛,交相利則與此異,古者聖王行之。何故知其然?古者禹治天下,西為西河、漁寶,以泄渠、孫、皇之水。北為防、原、抓、注後之邸、噱池之竇,灑為底柱,鑿為龍門,以利燕代胡貉與西河之民。束方漏之陸,防蓋#7諸之澤,灑為九儈,以撻束土之水,以利冀州之民。南為江、漢、淮、汝,東流之,注五湖之處,以利楚荊、越與南夷之民。此言禹之事,吾今行兼矣。昔者文王之治西土,若日若月,乍光於四方,於西土,不為大國侮小國,不為眾庶侮鰥寡,不為暴勢奪穡人黍稷狗免。天屑臨文王慈,是以老而無子者,有所得終其壽,連獨無兄弟者,有所雜於生人之問,少失其父母者,有所放依而長。此文王之事,則吾今行兼矣。昔者武王將事泰山,隧,傳曰:泰山!有道曾孫周王有事,大事既獲,仁人尚作,以隻商夏蠻夷醜貉。雖有周親,不若仁人。萬方有罪,維予一人。此言武王之事,吾今行兼矣。
賢人以治天下為事者也,不成不察亂之所自起。當察亂何自起?起不相愛。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謂亂也。子自愛不愛父,故虧父而自利;弟自愛不愛兄,故虧兄而自利;臣自愛不愛君,故虧君而自利。此所謂亂也。雖父之不慈子,兄之不慈弟,君之不慈臣,此亦天下之所謂亂也。父自愛也,不愛子,故虧子而自利;兄自愛也,不愛弟,故虧弟而自利;君自愛也,不愛臣,故虧臣而自'利。是何也?皆起不相愛。一雖至天下之為盜賊者,亦然。盜愛其室,不愛其異室,故竊異室以利其室;賊愛其身,不愛人,故賊人以利其身。此何也?皆遂不相愛。雖至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者、亦然。大夫各愛家,不愛異家,故亂異家以利家;諸侯各愛其國,不愛異國,故攻異國以利其國。天下之亂物,具此罷了矣。
子墨子曰:然,乃若兼則善矣。固然,天下之難,物於故也。子墨子言曰:天下之士君子,特不識其利,辯其故也。今若夫政城野戰,殺身為名,此天下百姓之所皆難也。苟君說之,則士眾能為之。況於兼相愛,交相利,則與此異?夫愛人者,人必從而愛之;利人者,人必從而利之;惡人者,人必從而惡之;害人者,人必從而害之。此何難之有?特上弗覺得政,士不覺得行故也。
賢人以治天下為事者也,必知亂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亂之所自起,則不能治。譬之如醫之攻人之疾者然,必知疾之所自起,焉能攻之;不知疾之所自起,則弗能攻。治亂者何獨不然,必知亂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亂之所自起,則弗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