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情(3)[第1頁/共4頁]
“博雅”宅門前,韓太太和姑媽已經望眼欲穿。
西配房裡窗明幾淨,方磚地經心腸擦洗過,雕花隔扇纖塵不染,床單是剛換的,天熱了,換了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為了驅逐新月返來,家裡是花了一番工夫的。
“那你說,我們還能說些甚麼呢?”
“甚麼?”韓子奇把書放在桌子上,“新月還病著呢,剛出院,你倒急著要辦喪事兒?你哪兒來的這麼多喜啊?閒心倒真不小!”
“我必然當好這個護士,”陳淑彥說,“伯母,您就放心腸把她交給我吧!”
“哦,也冇說甚麼,”陳淑彥說,她想起那天早晨天星的變態情感,幾次地說“苦”啊“苦”的,讓人也聽不明白,明顯不宜照實奉告新月,就收住了嘴,隨便扯開去,“他說你從小又聰明,又敬愛,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還是家好啊!”新月坐在本身床上,收回密意的感慨。
“伯母,您……”陳淑彥天然聽得出這話的意義。
“談你們倆的事兒呀!”
……
“嗯,我也看得出,他是個好人,大好人!”
“好,不跟你客氣!”韓太太利落地說,“淑彥啊,你今後就把這兒當作自個兒的家,下了班兒就往這兒來,跟新月住這屋,夜裡吃個藥啦,試個表啦,好照顧著她點兒,比我們這兩個不認字兒的老太太強!”
“嗯?”
韓子奇出於規矩,得陪著司機在上佃農廳裡喝茶,說話兒,彆的人就都簇擁著新月進了西配房。
“說我甚麼?”新月問。她還從冇聽過哥哥議論她,哥哥是個外向的人,甚麼話都不說,可貳內心甚麼都稀有。新月很想曉得本身在哥哥心中到底是甚麼形象。
“愛情?”陳淑彥喃喃地說。如果開著燈,新月必然會看到她的臉是紅的,“長這麼大,還冇有人跟我談過……愛情,你倒是跟我說說,到底甚麼是愛情啊?”
當天早晨,陳淑彥就跟新月住在西配房了。
“冇……冇談過,我跟他統共冇說過幾句話,談的都是你的事兒。明天去辦出院手續,他把藥、收據都遞給我,說:‘拿著!’我就接過來。他說:‘走吧!’我就跟著他走。”陳淑彥安靜地回想著,她和天星之間,彷彿也僅此罷了。“在察看室守著你的時候,說的也都是你……”
“說得是啊,新月的病,我也是焦急,”韓太太說,“但是,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就漸漸兒地養著吧,急也冇用。不是說,那手術得來歲才氣做嗎?莫非她哥的事兒也非得比及當時候不成嗎?天星都二十六了,來歲就二十七,也不能老耗著。按說,我內心也是亂,本年是太不順,你摔著,新月又抱病,我們如何這麼大的‘鼠黴’(不幸)呢?我是想破破這個災,喪事兒辦得熱熱烈鬨的,把倒黴都衝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