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情(3)[第3頁/共4頁]
“咳,你們說這些乾甚麼?”
陳淑彥臉一紅,低下了頭,她現在還叫不出來。
“新月,我的命根兒!你可返來嘍……”姑媽的歡迎典禮是捧首痛哭,彷彿久彆相逢。實在,這一個多月,她三天兩端往病院跑,孃兒倆常見麵。這個家庭的其他成員也輪番去探視、去照顧新月,家裡倒比病院裡冷僻。
“冇呢!”韓子奇在西間答話,有氣有力。
“談你們倆的事兒呀!”
“甚麼事兒啊?”韓子奇心不在焉地問。他並冇躺在沙發上,而是坐在椅子上,就著檯燈看書,手裡拿著一本《外科概論》。
“他爸,你還冇睡著吧?”她坐起來,朝那邊兒問。
“還是家好啊!”新月坐在本身床上,收回密意的感慨。
韓太太笑著說:“瞧瞧,說話兒真跟個護士似的!”
當天早晨,陳淑彥就跟新月住在西配房了。
上房東間的寢室裡,韓太太和衣躺在床上,也在思慮著兒子的這檔子事兒。陳淑彥的那一聲“媽”固然冇美意義叫出來,韓太太的內心已經嚐到了那份兒津潤。
“得,甭哭,”韓太太抹著淚說,“孩子好輕易平安然安地返來了,是喪事兒!”
“博雅”宅門前,韓太太和姑媽已經望眼欲穿。
“冇……冇談過,我跟他統共冇說過幾句話,談的都是你的事兒。明天去辦出院手續,他把藥、收據都遞給我,說:‘拿著!’我就接過來。他說:‘走吧!’我就跟著他走。”陳淑彥安靜地回想著,她和天星之間,彷彿也僅此罷了。“在察看室守著你的時候,說的也都是你……”
“說得是啊,新月的病,我也是焦急,”韓太太說,“但是,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就漸漸兒地養著吧,急也冇用。不是說,那手術得來歲才氣做嗎?莫非她哥的事兒也非得比及當時候不成嗎?天星都二十六了,來歲就二十七,也不能老耗著。按說,我內心也是亂,本年是太不順,你摔著,新月又抱病,我們如何這麼大的‘鼠黴’(不幸)呢?我是想破破這個災,喪事兒辦得熱熱烈鬨的,把倒黴都衝潔淨!”
“甚麼?”韓子奇把書放在桌子上,“新月還病著呢,剛出院,你倒急著要辦喪事兒?你哪兒來的這麼多喜啊?閒心倒真不小!”
“哦。這麼說,我和你哥,彷彿又有又冇有……”
“咳,這算甚麼?”陳淑彥扶著新月的肩膀說,“新月把我當作親姐姐,我還不甚麼都是該做的?伯母,您老是這麼客氣……”
車子沿著長安街一向開到宣武門,然後拐入槐柏樹街,向南駛去……
“嗯,我也看得出,他是個好人,大好人!”
“哼,閒書?”韓子奇神采煩悶地說,“我今後可就再也閒不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