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魔(4)[第1頁/共3頁]
“葫蘆?”易卜拉欣眨眨黑亮的大眼睛,他不管如何也設想不出玉和葫蘆有甚麼乾係。
“本來呀,這是一整塊瑪瑙,”壁兒指導著說,“瑪瑙不但有紅的,另有白的、藍的、綠的、粉的、黑的呢!偶然候,一塊瑪瑙上有好幾種色兒,你瞅,這塊就是如許。我爸拿著瞅啊瞅啊,深思了好些日子,纔想出了這麼個法兒:把紅的處所做成荔枝珠兒;可巧讓綠的處所趕上梗兒啊,葉兒啊;白的處所呢,不能做荔枝,也不能做葉兒,就做成剝開的荔枝,不是正合適嗎?”
吃過早餐,吐羅耶定便帶著易卜拉欣出門了,起首要去牛街清真寺憑弔祖上的遺址,然後還要去瞻仰、參拜東四牌坊清真寺、錦什坊街普壽寺和二條衚衕的法明寺,北京這“四大名寺”,起碼都有五百年以上的汗青,吐羅耶定敬慕已久了。
“當然*人的手了,”壁兒為父親的絕技感到高傲,“我爸那雙手,冇有做不出來的!你再瞅這個‘百環瓶’!”
壁兒托著玉碗,對易卜拉欣說:“你曉得玉為甚麼這麼光滑嗎?告你說吧,磨到最後呀,就不使培於磨了,使葫蘆!”
易卜拉欣驚奇地張大了嘴巴。
梁亦清向這位胸懷巨大抱負的父老吐羅耶定和有誌少年易卜拉欣投去崇拜的目光,如同當年的佛教信徒遇見前去西天取經的東土大唐高僧玄類師徒――這是一個不敷得當的比方,P斯蘭教不承認除此以外的任何宗教,《古蘭經》明文宣稱:“萬物非主,唯有安拉!”
易卜拉欣正在看一件“嶺南佳果”。水靈靈的一串荔枝,鮮紅晶瑩,剝裂處,暴露玉珠似的果肉。那是他故鄉的生果,看來格外親熱,就脫口說:“這……這不是人做出來的!是從樹上摘下來的!”
當下,梁亦清安排客人在“水房”沐浴,稱為“大淨”,是禮拜之前所必須停止的籌辦。吐羅耶定和易卜拉欣長年跋涉,四周流浪,常常在旅途中找不到水,便隻好“代淨”了:用手摸一摸地上的土,憑著信奉摹擬沐浴的行動摸臉、搓手。這一次“大淨”,把小易卜拉欣的汗汙泥垢連同旅途的頹廢都消弭了。日落黑定以後,梁亦清跟著吐羅耶定一起做禮拜。遵循規定,穆斯林一天須做五次禮拜:日出前的晨禮(榜答),午後的晌禮(撇什尼),太陽平西時的哺禮(底蓋爾),日落黑定前的昏禮(沙目),夜間的宵禮(虎伏灘)。梁亦清因為長年埋頭於事情,對這個相稱首要的拜功常常荒廢,還不如老婆白氏和女兒壁兒每天對峙,此次見了篩海的後代,天然感覺忸捏,是以也就格外虔誠。
“當然是不輕易!”壁兒想起父親的整天勞作,也顧恤地收回感慨,“如果大家都會做,也就不奇怪了。我爸呀,整天價內心想的是玉,眼裡瞅的是玉,手裡拿的是玉,除了玉,甚麼都忘了,坐在水凳兒前頭磨呀,磨呀,小活兒要磨十幾天,大活兒要磨幾個月!傳聞宮裡頭有一座大玉山,很多匠人一塊兒磨了十幾年,那邊邊兒就有我巴巴的巴巴!”